熙寧八年,已經是皇帝的趙頊微服私訪,行至揚州某鎮恰逢天降大雨,於是攜隨從來到一間私塾避雨。
“你為什麼要指使同學打人?”私塾先生嚴厲的對著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問道。
“先生,我們一起玩行軍打仗的遊戲,他不聽從軍令,我作為主將當然要執行軍法啦!”那孩子理直氣壯的回答道:“薑子牙所著之《六韜》中《將威》一篇寫明:將以誅大為威,以賞小為明,以罰審為禁止而令行。故殺一人而三軍震者,殺之;賞一人而萬人悅者,賞之。”說著便指著一旁那個被打的同學說道:“他們既然任我為將,就應當聽從軍令。他擅自行動,學生隻是略懲小戒而已。”
“你打了同學,還砌詞狡辯。”私塾先生氣得直吹胡子說道:“把手伸出來!”那孩子撇了撇嘴,爽快地把手伸了出來。先生拿起戒尺“啪啪啪啪”一連重重的打了十下,那孩子連叫都沒有叫過一聲。先生問道:“你知錯否?”
那孩子頭一揚,說道:“學生依書而行,何錯之有?”
私塾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孺子不可教也,你回去吧。明日叫你娘來私塾一趟。”
那孩子跑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書包和一支玉簫就跑了。
趙頊看著笑了笑,對身邊的侍衛說道:“這孩子還挺倔的。”
侍衛笑道:“這孩子說的也沒錯,雖然是遊戲,但既然為將當然要立下軍威才是。”侍衛看了看天道:“二爺,天已放晴,我們啟程吧。”
“嗯,走吧。”趙頊起身離開了私塾。趙頊微服私訪的時候命令眾人稱自己為“二爺”,其中原因各位看官應該能夠明白的了。
走在山澗,看著山明水秀的景色,趙頊不禁心曠神怡。忽然他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簫聲,那聲音頗為熟悉。他尋聲而去,隻見就是剛才那個孩子正坐在溪水邊岩石上吹著手中的那支玉簫,他的身邊還聚著一群孩童,正托著腮聚精會神地聆聽著。趙頊不由得走近了他們。
一曲吹完,大家拍手叫好。那孩子拿起書包說道:“今日就吹這一曲,我要回家了。”說著便縱身跳下岩石,往村莊跑去。
忽然一個放牛的孩子喚道:“孫少羲,明日還在此等你!”
孫少羲?趙頊一聽到這個名字,心頭一驚,連忙放眼望去。隻見那吹簫的孩子回頭笑道:“知道啦!一言為定!”
“孫少羲?那是叔豪的兒子!”趙頊又驚又喜,連忙跟著那孩子進了村莊。眼看著那孩子跑進了一家農舍,趙頊也連忙跟了過去。
“巧姨,我回來了。娘呢?”孩子一進院門就問正在院子裏喂雞的一個女人。
那女人說道:“在屋裏呢。”然後便衝著屋裏喚道:“小姐,少羲回來啦。”
然後就看到一個身著布衣,頭包布巾的女子從屋裏走了出來。趙頊當時就愣住了,這女子不就是叔豪的妻子眠玉嗎?他不禁推門走了進去,問道:“你是眠玉?”
眠玉抬頭一看,也是一驚。“是你?”
晚上,眠玉做了一些簡單的菜肴。趙頊坐在桌子的一邊,問道:“眠玉,當年你留書出走之後就來到這裏了嗎?”
眠玉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帶著孩子和巧兒來此隱居。”說著她看了一眼神龕上供奉著的叔豪的靈位,說道:“這一直是我和叔豪想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