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大聲地喊著,那激動的模樣,是司君霆從未見過的。
以至於,司君霆都愣住了。
他的臉色有一秒的愣怔,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口中的話:她知道自己懷孕了?
她剛才說,歐陽逸還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
她說,歐陽逸不負責任?
這些話太充滿歧義了!
“小藍,你說的是,誰的孩子?”司君霆眉頭一皺,伸手掰過她的臉,讓她正視著自己。
蔚藍怔怔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麵容,呆呆的好一會兒沒說話。
司君霆也不說話,隻是平靜地與她對視。
內心裏,卻分明一瞬間驚濤駭浪。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於他而言卻是太久太久。
她終於伸手,捧住了他的臉,指尖有些發抖,似乎不敢確信自己真的碰到了他,“君霆?是你嗎?君霆?我不是在做夢?”
“是我,你沒有做夢。你已經安全了,小藍。”司君霆歎息著,將她深深擁入懷中,雙手卻控製著力道,不敢太用力,生怕傷著她。
蔚藍卻猛然用力地抱緊了他,用勁,再用勁,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君霆!我真的好怕!”
那聲音裏,滿是劫後餘生的惶恐!
埋首在他頸間,她嗚咽著哭出了聲,像是受盡了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一個安全的歸屬,盡情的釋放。
溫熱的眼淚落在他的皮膚上,火燒一般的灼熱。
司君霆的眼眶也有了濕意--他本以為他的眼淚在媽媽去世那一年都流幹了,可是現在,他忍耐已久的眼淚,卻亟欲奪眶而出。
他終於忍不住,將她再次往懷中深深擁緊,然後一手掌控住她的發頂,循著那溫暖的嘴唇,輕柔憐惜地吻了下去。
這是完全不帶欲望的吻,全部隻是為了相互確定彼此的存在,確定著彼此的氣息,安穩彼此的心靈。
細細密密,似綿綿春雨般溫柔;又似和風三月,悠悠圍繞不離不棄。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砰砰亂跳的的心緒終於漸漸平靜下來,蔚藍卻不肯躺回床上,執意要靠在他胸口,“我不想睡,我不想閉上眼睛,我要就這樣看著你。”
天知道,當她在那個人跡罕至的廢棄商業區的冰庫中,被凍到逐漸陷入昏迷,她內心中是有多麼的惶恐,多麼的遺憾。
她總以為自己和他有著許多的時間,還有好幾十年可以一起慢慢的度過。
可是意外來的那樣猝不及防,她這才恍然發覺,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其實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可貴--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你怎麼能不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萬一,那一刻就是永遠呢?
蔚藍後怕地將臉緊緊貼在他胸口上,唯有這樣清晰地聽著他穩健的心跳,嗅著他獨有的氣息,感受著他的溫度,她才能安心。
她這一次,真的真的嚇壞了。
司君霆看著她難得地像個孩子一樣耍賴不講道理,就知道她這次真是受到了無比的驚嚇,頓時心疼的不得了:還好,她不知道自己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