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中,氣氛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冷肅。
尤其是靠近頂層VIP病區,駭人的低壓讓一般的護士醫生根本不敢靠近這一層,遠遠隻看見一排排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滿臉冷窒地把守著各個出入口,任何人進出都要被檢測搜身盤問。
“S市平靜的太久了,要起風雲變化了。”有人在遠處看著,淡淡言語。
手術室外,蔚藍滿臉蒼白地坐在椅子上,始終保持著仰頭的姿勢,目光直直望向那殷紅刺眼的手術燈--這讓她想起司君霆同樣殷紅刺眼的鮮血,幾乎是在瞬間浸透了她的十指掌心。
那種黏稠的、猩紅的、熱燙到紮心的感覺,仿佛一直保留在她手上。她甚至還能感覺到鮮血正從他胸腔中汩汩溢出,看見鮮血一直流遍她手心,蔓延過手臂,最後滴滴答答滲透地麵的畫麵。
她這輩子加起來也沒有見過那麼多的血啊,好像他身體裏所有的血液在一刻間全部流光了,連帶而走的,是他勃勃的生命力,她親眼看見他從鮮活變得灰敗。
蔚藍緊緊地攥死了拳頭,從來清澈幹淨的雙眸,此刻已經失去了生氣,換而蒙上了層層的灰影。
他是為了救她啊,毫不猶豫地拿自己的命換來了她的命。
他怎麼那麼傻啊,沒有了他,她活著還有什麼必要?
蔚藍的大腦中此刻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維細胞似乎都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也全都停滯。眼前一個又一個閃過的畫麵,全都是司君霆最後那溫柔的一笑,和那句溫和依舊的--‘馬上就來’。
對,他說了馬上就來的。
他從來不食言。
所以她就在這裏等他,等他從那扇門後麵走出來,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說:“我們回家’。”
除此以外,她什麼也不想。
手術室的門開開合合,醫生和護士的身影時不時從她眼前忙碌焦急地走過,蔚藍全都看不見,聽不見,一雙睜大了的雙眼,隻是直直盯著手術燈:隻要燈滅了,他就會好好的走出來,她相信他。
司君霆從來不曾讓她失望過。
從前沒有。
以後也不會。
季風和申正義一直守在蔚藍的身邊,此刻看她似乎已經著魔般炙熱執著的目光,都隻覺得滿心愧疚悔恨,自責不已:有他們兩個這樣的專業安全人員在場,竟然還會讓司君霆中槍!簡直該死!
為什麼他們的反應不能更快一點!
為什麼他們不站在距離司君霆更近一點的地方!
他們寧願中槍的是他們自己,也不願意讓司君霆受傷害啊!
尤其是季風,更是痛苦到不能自己--季氏一族為司氏一族服務的曆史,源遠流長,發展到幾百年後的今天,早已不僅僅限與一般的主仆之間,更是相輔相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而他與司君霆,更不是簡單的一句‘主仆關係’可以概括的,而是以命換命的兄弟手足。某種程度來說,他和司君霆的關係,比司家兩兄弟的關係還要來的親密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