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國外二十幾年,從無到有,廣闊深入的人脈,如日中天的事業,令人驚懼的權勢,肝膽相照的兄弟,誓死效忠的下屬,全都是靠著自己的本事一點一點打拚出來,絲毫沒有借助過司家的關係;反觀司天翊,不但從小生活在爺爺奶奶爸爸媽媽身邊,享受著親情和家人的溫暖,事業上更是順利,每年的生日都會收到老太太和司立銘送的私人財產作為禮物,一點一點輕鬆地豐滿了羽翼。
所以司君霆在懂事以後,對繼承權進行了積極的爭奪。哪怕是在確定司家繼承人必定是他之後,也依舊從未放鬆過對繼承權的掌控,對司家的掌控。
以及,對何凡凝和司天翊母子,毫不留情的驅逐。
每一次他快把司天翊弄的半死不活了,司立銘就暗中幫司天翊一把,並且適當打壓他,雖然動作很隱晦,但他還是察覺到了。
所以他確定,父親不喜歡他。
如果不是母親意外去世,繼承權未必會早早確定給他,沒準會在司天翊十八歲成年禮後,和他公平競爭。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敵視司立銘很多年,所以怎麼可能還會對司立銘笑,對司立銘溫和說話?
他甚至這麼多年沒有叫過司立銘一聲‘爸爸’。
但此刻聽著愛妻絮絮叨叨的分析,他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司立銘是一個非常嚴格的人,嚴格到連自己的作息時間都是一板一眼,多少年來從未有一點偏差,每天準時起床,運動,吃飯,午睡,看書,雷打不動。可是這一次,卻會不眠不休地連軸轉,持續工作一天一夜,細想起來真的是很不可思議。
或許,他真的有一些誤會了父親?
就像蔚藍說的,司立銘是比他還更不擅長表達的人。這麼多年,明裏暗裏,除了對小藍和天心,他還真沒看見過父親對誰和顏悅色,哪怕是爺爺奶奶。
不過就算想通了這些,他依然沒辦法一下子就對司立銘、乃至老太爺司琰麟、老太太俞榕親近起來。他母親君怡屍骨未寒,他們就答應讓何凡凝母子進司家大門,算起來他們都是幫凶!
母親已經長眠地下二十五年,可這些害死母親的人,一個個都活的好好的。
他隻要想到這些,心,就徹骨寒冷。
蔚藍看見自己說了半天,身邊的人卻依舊神色淡漠,不免有些感覺挫敗--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當然也知道這兩父子積鬱已深,不是她說一次兩次就會有用的。
“君霆,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可是,我也嫁給你一年了,經過這麼久的接觸,我真的能感覺到,爺爺、奶奶和爸爸都是真心愛護你的,就連老管家和傭人們也是真的關心你的,我真的覺得很難得。不像我那個家,每個人隻想利用我,出賣我……”
蔚藍說著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說的沒錯。道理我也都懂,但隻怕,做不到。”司君霆見她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立刻出聲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蔚藍微笑著捧住他的臉,“我知道不容易。但是沒關係啊,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的,一點一點來。你要是實在沒辦法喜歡他們,也不要強迫自己,隻是以後再別和爸爸吵架了,好嗎?有話我們好好說。爸爸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也挺不容易的。你看我和天心,跟爸爸相處的就很不錯呀,這說明爸爸其實是需要引導的,你對他什麼態度,他就會還你什麼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