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將,你幾時變得這麼愛廢話?!”南城九傾冷不丁地嗆他一句。
我心悸。
縱然已了斷前世,南城九傾終究時刻牢記自己到底姓是什麼。這樣的他在陰界怎麼承擔得了冥主一職,冥帝又怎麼能放心任他這樣“六根不淨”。
我突然好像有些明白行妖所說的那些話到底意味著什麼,而南城九傾想是也在糾結吧?
步出幽閉的山縫,通體陰涼,像是突然墜入深海當中,寒意從腳尖往上直湧,露在衣衫外的皮膚層層地激起雞皮疙瘩,怎麼撫也撫不下去。
“怎麼這麼冷?”抖著身向南城九傾靠去卻發現靠錯了方向。他周身本就陰涼,這會兒更像是剛拿出冰箱的冰棍兒,渾身泛出肉眼可見的蒼白寒氣。
我一怔,轉眼四下地瞧,發現不隻是南城九傾,耄將也是一縷縷的白霧罩身。
“怎麼回事?”
“拿出你的手機看一下就明白了。”南城九傾指了指我的口袋。
依言掏出腎7看了半分鍾才霍然明白,屏幕上所顯示的日期竟是一周前的8點?
“這裏是陰界?”我突然醒悟過來,慌得直抓南城九傾的臂。
陰陽兩界的時間相差甚大,這點白越和南城九傾都跟我說過,而且當初我被南城九傾從陰界強行拍回陽界時,發現整整相差了七天。
“別怕,陰陽交界處,隻是時間跟陰界同步的。”南城九傾見我看著他的樣子一臉驚慌,連忙安慰,“鬼類步入此地會因磁場變化而鬼靈外溢,並不礙事。”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沒辦法,本姑娘對陰界的印象實在不佳,那當頭頂變色的巨大圓月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常常噩夢,並作孽地患上了“巨物恐懼症”。
“能將祖墓建在天陰地玄之地已是相當了不起,還能在陰陽兩界的罅隙之中設置虛妄之山,人鬼都難以觸及,實在是高招。南城之氏人才輩出啊,這種防盜的奇招也就是陰品世家能想得出,隻不過當初的設計者肯定沒有算計到五大至尊陰品一出,三界都會覬覦,再多的花樣也抵擋不住人家要挖寶的熱情啊……”耄將忍不住歎喟。
南城九傾輕哼了一下,不予置評。
陳爺一直和王爸爸在研究那疊地圖,一人一鬼交頭接耳良久,又衝南城九傾招手。
“南城冥主,此處想必需要你來辨別。”
我稍許糾結,決定厚起臉皮拽著南城九傾的袖擺一起湊過去看。而耄將似乎並不想接近陳爺,他始終站在隊伍中間及供桌之前,既不故意低調也不顯得招搖。
陳爺沒有理會我這個“一無用處的拖油瓶”,他似乎對四周的環境很是警惕,不斷地四下張望,時不時地垂頭側耳聆聽。
“他們沒跟出來,可能出了什麼事。”南城九傾似乎很清楚他的擔心,很適時地安慰了一句。
“唉,這具身體雖說是本家曾孫的,血脈相通確實不排斥,但凡身肉胎一點也不好用,連五感都差了好多。”陳爺唉聲歎息地直搖頭。
南城九傾笑了笑,接過王爸爸遞過來的那疊紙,指手一揮讓紙懸停攤開在半空中,並撚指一彈。
三點綠火的照耀之下,地圖上的線線條條都能清晰入目。
我看得很是驚異,這張地圖就不像是畫給正常人類看的,除了和浮屠八將位上的遠古冥文差不多外,還密布多種顏色的線條,密密匝匝地圈出各種形狀和色塊,複雜得讓人頭皮發麻。
突然很是同情起王爸爸請的那些專家,他們到底要具備什麼樣的知識才能破解根本不是畫給人看的地圖啊?更令我難以理解的是就這樣鬼畫符一樣的東西,居然能賣出了很多份複印件……難道說這年頭最容易的行騙方式就隨手塗個鴉,然後告訴人家圖中有寶藏可挖?
“這地圖,蹊蹺很大。”南城九傾瞪圖半晌,終於憋出這句。
我覺得他想說的話,多半是“特麼這是什麼鬼玩意兒,確定這圖不是畫著玩兒的嗎?”
“老朽也曾懷疑這圖真偽難辨,但按著這一塊所示,確實查證虛妄之山所存的地點。”陳爺沉吟後解釋。
王爸爸更急著辨解:“這圖花費千萬所得,絕對不會作假。買圖的時候,我和手下多人盯著賣圖之人將原件放入機器進行複製,絕無更改和調包的可能性。”
南城九傾瞥他一眼,淡然而問:“那你又怎麼知道原件不假?賣圖之人又怎知原件的真假?”
此言一出,四下寂靜。
我不由扶額……
特麼,這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