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佟念安幾乎把麵前的這個男人都忘了,更是想不到他會突如其來出現在這裏。
她與他仍是穿著訂婚時的禮服,不同的隻是,他依舊西裝革履,英俊不凡。而她一身高貴的Vera Wang禮服早已汙穢不堪。此刻的他們站在一起的那樣的不般配。
也許,從來就沒般配過。
佟念安在心底悲哀地想。
見她不說話,景一沉上前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聲音漸冷:“小念,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慕靖西,所以你要逃婚?”
他抓得她很痛,她卻沒有叫。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臉上,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許內疚,可是,什麼都沒有。在他的眼裏,全是她的不是。
“嗬。”她淡漠一笑,“學長,你心裏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一句話,叫景一沉愣住了。
幾乎是本能的,那張美麗的臉浮現在他的腦海。
就在他怔住的一刹那,佟念安已經掙脫了他的手退開半步,她笑得有些淒涼:“你以為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已經全都知道了!你心裏一直愛著別的女人,那你為什麼要說喜歡我,為什麼要和我訂婚?我以為……以為你是不會騙我的!”所以她當初不相信慕靖西,把他的忠告當做狗屎,現在想來,最傻逼的那個人不正是她自己嗎?
景一沉的臉色陰沉:“所以你就要跟慕靖西走?”這一句話,他幾乎是問得咬牙切齒,額上的青筋微微跳動著,再不似之前她所認識的那個溫文爾雅的學長了。她似乎從他的眼睛裏看見了一抹仇恨,他恨慕靖西?
“是不是?”他上前一步,冰冷著聲音逼問她。
佟念安失望地看著他,原來在他心裏,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不管他心裏的人是不是她,他隻在乎她是不是跟慕靖西走了?他不問她這晚上發生了什麼,不問她究竟經曆了什麼,他隻問她是不是和慕靖西走了?霎時的失望和悲涼是她怎麼都無法想象的。
“是!”她將小臉一揚,說得理直氣壯,“那又怎麼樣?我們彼此彼此!”
他就是要她承認,好減輕自己心裏的罪惡是嗎?那她就成全他!反正從小到大,她就不是一個好孩子。
他臉上最後一絲希望也漸漸泯滅在她的話裏,昏暗路燈下,男子氣場的身影猛地往後退了一步,他緩緩點頭:“很好,很好!”
佟念安強忍住眼淚,麵前的男人已經轉身離去。
黑夜裏,他的背影看起來是那樣的消瘦和孤寂。
天知道此刻她有多麼想衝上去抱住他,可是心裏的固執和她與生俱來的驕傲卻不允許她這樣做。
景一沉頭也沒有回,正在他要跨出小區的時候,終於又聽見佟念安在後麵叫他:“學長。”
他站住了步子,但是沒有回頭。
她又問:“能告訴我,她是誰嗎?”
這最後一個問題,景一沉並沒有回答她,他隻是在駐足之後,再次抬步離去。佟念安站在路燈下哧的笑出聲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問,大約隻是想起了慕靖西的話,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可是景一沉卻連這個願望都不滿足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輸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