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染與曲南一在到處尋胡顏。
他們在豔山腳下發現了大量屍體,卻始終不見胡顏蹤跡。
二人心急如焚,卻也毫無辦法。
最終,花青染回了花雲渡,曲南一回了縣衙,休整片刻,組織人馬,再次搜尋。
豔山地洞裏,水汽氤氳。
待衣服七層幹,胡顏與封雲起穿戴整齊。
封雲起在胡顏麵前蹲下身子,道:“上來。”
胡顏道:“不過兩個小血泡。”
封雲起道:“兩個會變成四個、四個會變成八個。”
胡顏見封雲起堅持,便不再多說,爬上了他寬厚的背。
封雲起道:“我們在掉進洞穴裏時,便迷失了方向。我們應該一直都在豔山山下,卻因無法辨別方向,隻能撞撞運氣,一直朝一個方向走,相信總能走出去。”
胡顏輕輕地嗯了一聲。
封雲起道:“你若困,就睡一會兒。”
胡顏又是輕輕應了聲,便不再言語。
封雲起背著胡顏,在黑暗中不停地走,步伐格外堅韌,給人一種希望和勇氣。
胡顏睡了一覺又醒來,發現封雲起還在走。她不知道時辰,但憑借腹中的饑餓程度來猜測,估計是過了一天一夜了。
胡顏道:“放我下來。”
封雲起依言放下胡顏。
胡顏道:“怎麼不休息休息,一直走?”
封雲起道:“這一路行來,隻看見那隻被你一腳踢飛的青蛙。偶爾有幾隻黑甲蟲爬過,想必你也不屑去吃。爺背著你快點兒走出去,飽餐一頓,才是正理。”
胡顏道:“我不餓。但是,你需要休息。”
封雲起笑出一口白牙,道:“爺可以接連三天不吃不睡。你放心,爺一定能帶你走出去。”
胡顏點了點頭,攥住封雲起的手,一起向前走。
封雲起受寵若驚,反手攥住胡顏的小手,再次前行。
二人在黑暗中,又走了一天一夜,偶爾休息一下,卻不會耽擱太長時間。畢竟,人一真正的放鬆下來,就會懶得動。這種懶,在這種黑暗中,是會致命的。
封雲起確實強悍。有一半的時間,胡顏都是在他的背上渡過的。抱著他的脖子,枕著他的肩膀,胡顏在昏昏欲睡的時候會想,幸好有他。
黑暗令人恐慌。尤其是,無止境的黑暗。你不知道自己會走向哪裏,更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如果說,一個人能在黑暗中行走一天一夜是極限,那麼封雲起的鎮定、意誌、堅強,已然突破了一個又一個的極限。
約莫到了第四天,封雲起問胡顏:“渴不渴?”這一路行來,沒有水可以喝。若回頭,許能堅持到溫泉水邊,但所有這些努力,都將化為烏有。那個洞口,太高,憑借胡顏與封雲起的輕功,是決計攀爬不上去的。若沒有人發現入口,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
胡顏的唇早已幹得爆皮,卻還是搖了搖頭,道:“不渴。”
封雲起嗤笑一聲,沒在言語。
胡顏說:“我想睡一會兒。”
封雲起道了聲:“好。”
胡顏直接躺在了地上,將手插進了泥土裏。不多時,一隻拇指大小的黑色蟲子爬到她的手上,胡顏一收手,攥住那隻蟲子,然手抖了抖土,扔進了自己的嘴裏,咀嚼著吞下。
黑暗中,響起嘎嘣嘣的聲響,就像在咀嚼著人骨,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