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死,他還活著。真好。

這是黎沫當下唯一從腦海裏閃過的念頭。

王澤平正在跟黎沫談論辯護上的事情,看她盯著那一張薄薄的法院傳票,不由出聲提醒道,“黎小姐……”

“……”

“黎小姐?”

“嗯?”黎沫緩過神,抬起了眼,“王律師,不好意思,我剛才走神了,您說什麼?”

“我說,這件事還是很難辦。雖然祁穆琛已經醒過來了,但,隻要他不撤回對曾先生的訴訟,曾先生就還是處在極為被動的立場。”

“不會的,王律師。”黎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就連她平淡無波的眼神也在一瞬間亮了起來。

她的臉上,出現了顯而易見的喜悅。

是那種真的高興,她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興奮讓人很容易就感知到。

黎沫說,“祁穆琛不是那樣的人,我現在就去找他,隻要我跟他說了,他一定會撤回訴訟的。”

說完這句話,黎沫甚至來不及說一句再見,就急匆匆的走了。

她提著裙擺,走的慌亂而匆忙。不難看出,她的全身上下,甚至是骨子裏,都透著一股想要見到祁穆琛的迫不及待。

黎沫想,無論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見到祁穆琛。

她想要問問他傷口還是不是很痛,這一個月都躺在冷冰冰的病房裏,是不是非常的無聊,有沒有怪她這一個月都沒有來看他。

她有預感,她今天一定可以見到祁穆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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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如預期。甚至超出預期。

把守在醫院外圍的保鏢竟然沒有攔下她,甚至放了行。

黎沫的心裏微微的感到有些訝異,但她沒有多想,隻是更加迫不及待的朝祁穆琛的病房跑去。

安靜的長長的走道,隻能聽見黎沫的高跟鞋磕到地麵的聲音。

祁穆琛的病房在走道的最盡頭,十字棱格的扇形窗戶照射進了金色的陽光,映射在潔白的病房門上,透著一抹神聖的光輝。

隨著每一步奔跑的靠近,黎沫的眼眶愈發的濕潤起來。

這一個月,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可是即將見到祁穆琛的時刻,她卻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忍不住的想要哽咽出聲。

她承認,她並不是堅強的人。這一個月,她幾乎是強撐著,才不讓自己倒下。

她一直相信祁穆琛不會這樣輕易就死掉。甚至,她拒絕去想祁穆琛會死掉。

她想,他們還沒有結婚,還沒有舉辦婚禮,還沒有為將來做長遠打算,所以,他不會就此而死掉。他一定會挺過這一次難關,一定會健健康康的活很久很久。

隻是,心裏仍然有一種重重的劫後餘生的感覺。

黎沫隻要稍微想到祁穆琛還活著,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就忍不住的想要熱淚盈眶。

等到距離病房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黎沫的腳步逐漸的慢了下來。

她擦了擦眼角泛著濕意的眼淚,到了這個時刻,才微微的感到忐忑。

她想,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會不會很不美麗。她用力的擰了一下自己的臉蛋,讓自己的臉色不再顯得蒼白。

等做完這一切,她才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緩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