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道暗門打開了,蒼茫的大地鋪著厚厚的白雪,陰沉的天空發怒一樣,大把大把地把雪花撒下,刺骨的寒風猛烈地鑽進兩人的身體,吹得兩人都不住打顫,兩人不知所措地看著這裏,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走去。
可憐的聶晏隻穿著中衣,連鞋都沒有,在這寒冬的夜裏,怎是他一身病體能承受得起的。
紫藤把順手拿著的兩件衣服讓聶晏穿上,又把自己的襯裙撕下兩條,緊緊地裹在聶晏的腳上。
盡管如此,聶晏還是無法行走,他這樣的身體,隻怕在雪地裏支持不了多一會兒。
身後密室裏的大火已經熊熊燃起,暫時阻擋著刺客的腳步,可是他們不能在此停留,因為兩人孤單的身影在空闊的平原上很容易被發現,不一會兒那群人就會趕到。
紫藤咬緊牙關,深一腳淺一腳,步履艱難地背上聶晏向山裏走去,在這個漫天飛雪,辨不清方向的夜裏,山林能給他們最好的掩護。
聶晏也不知怎樣了,他靜靜地趴在紫藤的身上,搭在前麵的雙手冰涼,隻有一絲絲微弱的氣息輕輕噴在紫藤的脖頸。
遠遠看到前方山頭有一個小小的山神廟,紫藤不顧一切地向著廟走去。
按理來說此刻他們正在逃避追兵,山神廟絕對不是一個理想的藏身之地,那裏目標太明顯了,可是此時紫藤也已顧不上那麼多,前路不明,後有追兵,她也已經累的無法開口。
此時她不敢走得太深,聶晏急需修整,她隻怕聶晏無法再堅持下去,隻想找個地方躲一下,若是在這叢林中迷了路,縱然不會被追兵殺死,也必定九死一生。
那座山神廟看似在眼前,可卻緊走也走不到,她的臉上焦急萬分,一個重重的念頭浮上心頭:實在不行就出手了,就是暴露了身份也再所不惜。
想到這裏,每走一段她都會在隱蔽的地方悄悄做下一個小小的記號。
山神廟裏很髒,顯然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廟宇雖然破敗,但設施倒還完整。紫藤把聶晏扶到柱子旁讓他靠著,又拖來一個蒲團墊在他的身下,她把廟外燒紙用的火盆抬了進來,生起了一小團火,又找了個容器裝了點雪,放在火旁融化。
做完這一切,紫藤虔誠地跪在山神麵前,認認真真地向山神拜了三拜,心口默默地許下心願。
她坐到聶晏的身旁,把聶晏的頭輕輕靠在自己肩上,一邊輕搖著他,一邊叫著:“公子,別睡,公子,醒一醒。”
聶晏的臉在火光映襯下更下蒼白,雙眼緊緊的閉著,眉頭鎖在一起,鼻翼隨著重重的呼吸上下起伏,往日豔紅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盡管如此,他還是很帥,刮得幹幹淨淨的臉孔,利落的雙眉,高挺的鼻子,薄薄的雙唇,還有唇下那顆淡淡的偷香痣。
他真的很帥,紫藤在心裏暗暗地想,她突然想到第一次在剪風院見到他的時候,她還挖苦他,讓他再去打扮打扮。想到這裏,她噗哧一聲輕輕地笑了。
“在笑什麼?”聶晏抬著,把後腦勺靠到紫藤的肩上,雙眼仍然閉著,艱難地動了動身子。
“笑你的狼狽樣子!那些為你爭風吃醋的女人,要是看到你現在又髒又臭的樣子,一定裝做不認識你,準沒人會要你!”紫藤誇張的說,她才不想讓聶晏知道她在想什麼呢,隨便編了個理由挖苦他。
“你要我就夠了!”聶晏裝做不經意的說。
“哼,才好一點兒就不正經了。”紫藤轉過臉,不理他,可她的臉上卻湧起了羞澀的笑意,一直湧到眼睛裏。她輕輕整理著自己剛才脫下的,現在披在聶晏的身上衣服,緊張的逃命和一路的艱險讓紫藤無比疲憊,此刻忪懈下來了,她才感到自己的頭開始隱隱作痛,而且越來越痛,痛得她的身子開始輕輕發抖。
聶晏也感到了她的不妥,他轉過頭睜開大眼,緊張地問她:“你怎麼了,很冷嗎?還是受傷了?”
紫藤心裏暗暗叫苦,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這節骨眼上來湊什麼熱鬧。她倒吸了一口氣,對聶晏說:“我的頭痛病又犯了,沒關係,我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