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牢房一股子塵土味,又悶又臭還夾雜著陣陣尿騷。
聶晏、楊少棠、謝炎兒、良千還有錢四海分別一人關在一個牢房。
昨天他們還一切安好,所有的事情都按計劃進行。
杜清澤代表黃懷玉,以平隸隊伍中總指揮的身份,分別與錢四海、聶晏簽訂的礦產開采協議。
事後杜清澤又把他們專門引至黃懷玉的院落,一幫人終於正式見麵。
仇人見麵份外眼紅。
初見黃懷玉的那一刹那,聶晏還是很緊張,他害怕黃懷玉認出自己,盡量低了頭,不大說話。
不過他怎麼也沒辦法,把眼前的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與十多年前凶殘無情父親聯係起來。
偶爾,他能從黃懷玉看向杜清澤的目光中,讀出些許慈愛,他在心底裏覺得很可笑:視自己的親生兒子如仇人,恨不能殺之而後快,卻巴巴地去關心別人的兒子。為此,剛剛湧起的一點點同情,再度被恨給湮沒。
黃懷玉並沒有多注意到他,倒是多看了楊少棠幾眼。
現在的黃懷玉與傳說中凶恨霸氣的大漠之王相差甚遠,無情的歲月吞噬了他的健康,短短幾句寒喧,已耗費他很大精力。
黃懷玉告訴幾人,現在的事都由杜清澤做主了,他早就什麼也不管了。然後再也不曾見麵。
下午,杜清澤專程告訴幾人,在山穀伏擊他們的沙暴一夥,以及想害他們的向導等人,都已經全部拿住,讓他們跟去看看。
沒想到他們不僅看到了大漠中唯一敢同平隸抗衡的沙暴,看到了把他們引入地道的向導,還看到了多日不見笑語嫣然的嫵媚夫人。
嫵媚見到楊少棠,立馬黏在他的身上,全然不顧楊少棠眼中的厭惡,嬌滴滴地嗔倒:“少棠,你好不守信用,說好保我一路平安,直至平隸帳下,怎麼自己倒先走了,可讓我吃了好些苦,你看我都曬黑了,你可賠我才行。”
“夫人,從你傷害謝炎兒起,我們的合約就自動中止了!”
“這麼說你們兩個倒還真是打算出雙入了。”嫵媚夫人難得一次地看不出表情,施施然地對楊少棠繼續笑著。
“拜夫人所賜,我與少棠患難與共,永不分離。”謝炎兒從來都看不慣嫵媚那副妖媚的樣子,她嘲諷地看著嫵媚,心想: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果然,嫵媚一張精致豔媚的臉瞬間變了顏色,她的胸口起伏,雙手捏得緊緊的,過了一會兒,方才眯起眼睛,邪惡地笑著,轉身對謝炎兒說:“謝姑娘這麼說真是客氣了,嫵媚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看到有情人不離不棄。”說完黑著臉走到杜清澤麵前,低低地向杜清澤說了幾句。
杜清澤麵色不改,溫和地安排眾人坐下,好象在喝茶聊天一樣,對眾人說:“大家相識一場,誤會罷了,今後還要共同共事,用不著針鋒相對。”說完又衝嫵媚夫人點點頭:“夫人,這次真是辛苦你了,清澤早就準備好了謝禮,晚上就送到夫人屋裏。”
杜清澤親自坐在茶台前麵,為眾人煮茶奉茶,好象是不經意一樣,淡淡地對眾人說:“既然大家都是盟友,清澤也有必要向大夥兒交個底,平隸一眾不僅是寧古拉大漠最強的一支,也和京中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否則僅憑這些個流放的罪犯,有勇無謀的草寇,怎麼能發展至今。當然,這些情況諸位都知道,沒準兒好多細節比我知道的都清楚,畢竟我是三年前才來這裏,諸位可是打探了七、八年了!”
說完臉色一寒,屋內頓時殺氣騰騰。
楊少棠迅速掃視了屋內,屋內除杜清澤外還站有三、四個大漢,屋外不隻何時早就被圍得死死的,個個手持弓弩。若想殺出去,隻有劫持杜清澤一個方法,可是幾人曾見識過朱翦的身手,這個杜清澤既為朱翦的師兄,功夫應該不會在其下。
楊少棠與良千微微打了個眼色,兩人心中明白,勢必要鋌而走險,隻有劫持了杜清澤才有一條出路。待到時機成熟,兩人就出手劫人。
楊少棠本想提醒聶晏,可是聶晏卻一派自如,搖頭晃腦地品著茶,邊喝茶邊點評著杜清澤的衝泡手藝,一幅全然不知所以的樣子。
杜清澤此時心中倒也對這個少年暗暗稱讚,一時看不清聶晏倒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他掃視眾人一番,漫不經心地說:“義父的身份,眾人打探得比我還清楚,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楊兄,義父下午見了你就一直念念不忘,說你是故人楊府尹之後,一定要我招呼好了。”
說完杯子一摔,屋外的人頓時劍拔弩張,將屋子團團圍住。
就在杜清澤摔杯子的同時,楊少棠與良千同時暴起,向杜清澤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