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林小楨放下了簾子,叫隊伍前行。
影子和魂魄輕車熟路,在前麵帶隊。
一行人浩浩蕩蕩,威風凜凜的過去了。
村口的人都聚集瞧著,等隊伍都快沒影子了,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一個個七嘴八舌的打開了話匣子。
汪李氏連聲咋舌,回頭看向大家夥:“我就說吧,這小幀那麼厲害,哪能輕易的遇難了,你們瞅瞅如今滁州城的官老爺來了,都沒小幀這麼威風呢,官兵開道護送,怕是在外麵得道升天,結交貴人發了大財了!”
“可不是,這威武神氣的,比官老爺的架子還要大!”
“哎,可惜啊,有的人就享受不了這個福分了,不過我女兒還小,也不知道這下子又要便宜誰家女兒了!”
說話間,人群中的蔣芳趕緊領著兒子灰溜溜的走了。
桃花嬸子雖然沒說啥,但是聽著汪李氏這話,心裏很是開心,至少擔憂了這麼久,林小楨總算是沒事了。
一個多月前,林小楨和秦淨之交代完了家裏的事情,隨著官府出門就沒再回來,村裏各種版本的流言,最多的是林小楨和秦淨之死了。
那時候一個個落井下石,瓦匠工匠們怕秦家沒錢了,也紛紛停工不幹了,秦觀月又一下子病倒了。
剛從滁州城得到消息,說是二人去了江南城,秦觀月剛好點,結果又來了一隊人馬說是找秦淨之的,估摸著有什麼大事,一下子把秦觀月氣的又昏睡不醒,秦明風是焦頭爛額的忙活著。
家裏的老宅停止建了,家中的生計也斷了,村裏人也都不再巴結秦家了,就連和秦觀月定親的李月芽,開始還天天去照顧秦觀月,前幾日硬是要蔣芳和李水楊拽回家,說不能耽誤了李月芽下半輩子,將所有聘禮退回了。
李月芽哭哭啼啼欲要尋死,被蔣芳一通訓斥,然後找了個人家,二十兩銀子的聘禮,就直接賣了。
昨天下午剛把李月芽接走,村裏人雖然都罵著,卻也理解蔣芳。
如今沒過門,秦觀月就昏迷不醒,萬一嫁過去,秦觀月一命嗚呼了,秦家又沒了林小楨和秦淨之,那日後的日子怎麼過?那不是眼睜睜的看著閨女跳進了火坑裏?
因為這是,李四欄和朱翠沒少替林小楨打抱不平,可蔣芳和李三梁直接院門一鎖,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哪怕脊梁骨都挫斷了,他們也不能送女兒進火坑。
搞得現在的秦家,是一天不如一天,隨時都要辦喪事一樣。
現在林小楨如此高調風光的回來了,眾人不免笑話,那李三梁和蔣芳怕是要後悔的腸子都綠了。
秦明風剛給大哥擦了身子,叫兩個孩子在剝豆子,準備晚上煮豆粥喝。
十五歲的少年,本來養了一些肉起來,這一陣子全瘦回去了,臉頰凹進去,看上去蒼老了幾分。
他端著木盆,將水倒在了一旁的樹根上,就聽見門口傳來了馬車的動靜。
秦明風卻沒什麼表情,他猜想沒準又是明仕堂的人來了,或者是仁濟大藥鋪的少東家。
因為這些日子,這兩家藥鋪的人不斷的來打聽林小楨的消息,全叫秦明風給轟走了。
他惱怒的是,兩家藥鋪的人在城裏的線人眾多,不去城裏自己打聽,反而隔三差五來找他,他一個山裏漢子,能有城裏的人厲害?
不僅沒能讓秦明風舒心,還更加添堵。
他轉身準備去把被子抱出來曬一曬,還要洗衣服。
本來家裏的髒衣服被子都是李嬸子每日早上來取,然後曬幹了送回來,可自從林小楨和秦淨之失蹤過後,李嬸子怕結不起賬,就不幹了,還和秦明風多要了一百錢的工錢。
秦明風想著家裏雖然還有餘銀,可大哥昏迷不醒要看病吃藥,免不了要許多的花費,便沒說什麼,但是經過這一次,秦明風總算知道了什麼叫人情冷暖,飛躍式的成長了。
“大姐姐!”
坐在石桌旁邊剝豆子的小七忽然激動的喊了一聲,小八有些木訥的看著站在門口紅了眼眶的林小楨,沒有小七那般的反應。
秦明風本想進屋,一聽見小七的叫喊,猛地轉身就瞧見了同樣瘦了許多的林小楨,不過二嫂白了許多。
多日的心酸,在這一刻爆發。
秦明風大喊一聲:“二嫂!”說完,撲上前去,衝進了林小楨的懷中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
林小楨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小七和小八兩個孩子見狀也趕緊衝了上來,一人一邊,抱住了林小楨。
影子和魂魄見狀,便在院外等著,暫時不打擾這一家子人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