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便說,起來說吧。”
“孫女心裏哀苦,寧願跪著講,老夫人若是對孫女棄如敝氈,那孫女或者也沒什麼意思了。”
老夫人頗有些煩悶:“鬧什麼,快些起來,省得讓他人看笑話,你起來說,我給你做主便是。”
滕珊珊抹了把眼淚,繼續哽咽著說:“孫女昨兒,在院子裏發現了跟著我長大的小靡的屍體,嘴唇紫色,麵色蒼白,嚇得我昨兒晚上沒睡好,淨夢見些奇怪的東西啊,小靡哭著對我說,替她做主啊……可是我人微言輕,又能如何呢,所以才求老夫人做主,捉住凶手,狠狠教訓一番啊!”
大夫人揉了揉眉:“珊珊,你太不懂事了!為了一個小丫鬟,就要鬧的家裏雞飛狗跳嗎?”
滕永安是學不乖的,骨子裏的傲氣讓她沒辦法完全理解滕櫻雪的謹慎小心就像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學不會長大一樣。
“妹妹心慈麵軟,體恤下人,找找又有何不可呢,隻是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呢,若是小靡什麼事沒做好被哪個主子賜死,你又能怎樣呢。”
含沙射影。
而且是很不精通的含沙射影。
滕櫻雪牙一咬,知道今日之事勝算損了四成。
就是把滕永安話說的太明白了,有心機的人都有一個弱點,喜歡把別人看的複雜,話說三分是在引誘老夫人相信是滕末黎殺了小靡,說六分,老夫人就會覺得她們是別有目的了。
簡單的舉例,帶一個人走三米,他可以看到六米,但是你若是帶她走了六米,他就能看見十米了。而偏偏,十米是不該讓她看見的。
滕櫻雪眯了眯眼,這個姐姐真是不長記性,不給點教訓不會學乖,總是要在設計好的環節裏畫蛇添足!
老夫人問了問身邊的滕水瑩:“瑩兒覺得呢?”
滕水瑩抬了抬眼睛:“六妹妹和小靡姐妹情深可歌可泣,隻是這種事稟了母親調查就是,大費周章確實不妥,不過既然都說到這兒了,老夫人也就做個主兒,找找罷。”
滕水瑩的話簡直就是和事佬,既批評了滕珊珊,還安撫了滕永安,看起來像是廢話連篇,實際上還是在告訴老夫人,滕家的女兒,居然和一個下等丫鬟姐妹情深,甚至不惜打攪家裏人的安寧,這是老夫人所不能容忍的,一筆帶過看似不是重點的口誤,才是真正的含沙射影。
滕水瑩嘴角微微的翹起,她也很有興趣知道,滕末黎會怎樣幫自己洗刷栽贓。
但是滕櫻雪冰雪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來,即使現在在滕末黎的屋子裏人贓並獲,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了,隻是打死一個丫鬟,頂多是滕末黎賠滕珊珊一些銀兩。說兩句對不起,甚至是會抖出小靡一些惡行。
滕珊珊,蠢才!
滕永安,花瓶!
滕珊珊哪怕是說一個蓮妃賜的玉簪丟了都可以浩浩蕩蕩大費周章。
一個小靡!虧她好意思在自己麵前誇下海口說一定能整到滕末黎!
還好之前大夫人幾句話撇清了和自己的關係,不然她還要為滕永安收場!
林琴咳嗦了兩下,老夫人看向她:“阿琴,你有什麼建議嗎?”
林琴可是曾經的第一謀士,內宅之事也和滕水瑩耳濡目染:“兒媳以為,小靡畢竟一條人命,傳出去我們草菅人命也不好,隻是一介簽了賣身契的丫鬟,我們便如此,簡直是叨擾老夫人安寧。所以各個房搜一番,若是有什麼東西另行處罰,若是沒有,小靡之事以後滕家不準再提,六小姐自己找找就是,實在不行,母親可以送你兩個丫鬟。”
滕永安不覺得,好不容易捏住了滕末黎小辮子,不剪掉也要扯一扯:“孫女以為不妥。”
老夫人挑了挑眉:“哦?那你以為如何?”
“永安以為,妹妹失去了得力的丫鬟,正是傷心之際,搜查之後若是查出來自然要嚴懲,若是沒查出來,自然是要進一步排查大家的飲食……”
“夠了!”老夫人雖然不夠溫和但是難得吼人:“為了一個丫鬟你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滕末黎暗笑,這滕永安高高在上慣了,想要靠滕珊珊的傷心難過打動老夫人,逼迫調查,當真是太看重滕珊珊了,老夫人才不關心滕珊珊是不是因為一個丫鬟傷心欲絕,更為重要的是為一個丫鬟傷心至此,不是一家小姐所該有的行為。簡直是讓人恥笑,有辱門第的事。
滕永安的傷心欲絕對大夫人是百試不爽的,因為大夫人心疼她,不肯讓她難過一分,但是滕珊珊在老夫人心中分量哪裏能重到哪個地步?
更為奇怪的是,老夫人轉過頭,還算得上柔和的問末黎:“末黎以為此事應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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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超出三千字這種事我隻想說……我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