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日彥唇邊的微笑漸漸凝滯,他緩緩收起折扇,目光幽深,開口的時候含了一絲意味深長,“林小姐乃天降神女,一向預言精確,這次何不也嚐試一下?”
梅霜胸口一窒,原來這廝什麼都知道了,既然自己的身份也隱瞞不過,索性大方道,“說起預言我不敢當,隻是偶然得一二也。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次寶藏即使找到,也該不會有邪馬台國的份兒。所以,我有些好奇,你們究竟想要什麼居然親自來冒險?”
安日彥眸色一下變得複雜,梅霜的問題問到了點子上,但這點是他和大秦國皇帝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聰明到看出這點。而這個問題,通常不會有第二個人問。這個女人的敏感超出了一般人。
他思忖片刻,淡淡道,“這個問題,我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保證,此事和你無關。”
梅霜定定看了安日彥一會,沒有再問下去。
她等的就是這個回答,既然結果和她無關,不牽扯到她,她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至少目前應該是這樣。
這個話題算是告一段落,梅霜看看身後的懸崖峭壁,眉間不自覺憂心忡忡。
尼瑪這可不是懷著輕鬆的心情去冒險遊玩,如今可是實實在在的去冒險,外麵看山上已經是險峻叢生,真不知道等上去該是如何一番景象,能讓三千騎兵沒了蹤跡的地方怎麼說都不是一般的地方。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隻是文人騷客有感而發,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氣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到頂的。
兩個人回來的時候,車夫已經做好了飯。簡單用過飯後,六個人開始上路。
車夫叢飛和叢躍背起了兩個最大的包,一個裏麵是幹糧和水,另一個是梅霜拿的東西,再就是刀劍和弓箭,冷兵器時代,這些都是必要的防身武器。雖然兩個人看上去並不怎麼壯實,但在身上捆緊包後,倒顯出了結實的的肌肉。
梅霜和史婕妤都各自背上一個軟包袱,安日彥的包那個鐵塔隨從加藤背著,他自己落個閑適。
看安日彥輕鬆地像是去旅遊,梅霜有些疑惑,這廝難道就一點不緊張?
車馬留在原地,六個人開始沿著山上的崎嶇小徑上行。說是小徑,看樣子是之前上山打柴或者是采藥的人踩出來的小道,有的地方不過尺許寬,隻能貼峭壁慢慢過去,但從目前來看,小徑上也長滿了草,想來都是棄用許久的路。
從這樣的小徑要爬到頂上,而後翻山過去,這難度可想而知。先不說這盤折小徑迂回曲轉,單說有的地方斜坡達到七八十度,差點就垂直,看上去都讓人目眩,更何況要爬上去呢,有的地方幹脆是一片裸露的山壁,任憑你是壁虎,想爬上去也得掂量掂量。
唯一令這些人感到慶幸的是,雖然日光強烈,但山裏卻是濕氣相對較重,低海拔地方的古樹遮成濃密樹蔭,清涼如許。
縱使這樣,梅霜還是給熱出了一身汗。
除了她大家都是習武之人,爬這點距離根本是眨眼功夫的事,梅霜就親自見南宮諾、雲空之流在山上如履平地,可對她來說,係上安全帶攀岩獲獎數次的經利都不值一提,不過是些花拳繡腿的功夫而已。原本曾經在驢友隊伍裏的強者,在這裏就好比那老幼病殘弱,時不時得都得旁邊的人過來拽一把、拉一把。
爬山不僅是個力氣活,更需要懂山的習性,就如在海邊住習慣的人需識得水性一般。哪些地方好走,那些地方有陷阱,那都得會看、會聽,甚至會聞。有時看到車夫蹲下去抓起一把土聞聞然後告訴大家該往哪兒走。
梅霜還有些不解,不過最後總算知道為什麼兩個車夫來了。貌似這座大山他們倆異常熟悉,兩個人一前一後,將梅霜和史婕妤夾在中間,前麵的負責開路,後麵的負責看哨。安日彥和他的隨從加藤則行動自由些。
和外麵看上去的山不一樣,裏麵幽深曲折,參天古樹盤根錯節,濕氣重,腳下是不知道是積累了多少載的落葉,常年不見日光,腐敗如泥,散發著陣陣腐爛的氣息。不知名的雜草、纏藤、帶刺的低矮灌木,還有落葉覆蓋的坑,時不時地讓你吃點小虧。
原本走的道還像有人走過,沒想到越往裏樹蔭越密,路基本上是沒有,全靠兩個車夫和安日彥的隨從加藤用劈山刀開路。還好,有熟悉的向導和力大無窮的開山者,總算是踏出一條路來。
饒是這樣,好幾次梅霜還差點被絆倒。
一路基本上難見天日,隻有些透過濃密蔭翳間隙灑下來的細碎天光才意識到是白天。
大半天走下來,為了照顧梅霜,走走停停,沒有遇到過什麼驚險,還算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