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懷疑過特使殿下,當然,我也懷疑過史婕妤。隻是我們到如今,我才發現,真正的內奸是史婕妤。就在方才,是她潛移默化裏讓我們發現了這些洞穴......她說得對,這裏麵很危險,她早就知道。”
黑暗裏,梅霜的聲音有些空洞。
叢躍對安日彥並沒有什麼好感,隻不過方才加藤死狀殘忍他也不想刺激安日彥,聽梅霜卻反而懷疑起史婕妤,隨即問道,“她之前不也是提醒我們這裏危險?”
聽出叢躍話裏的不忿,梅霜淡淡冷笑,“那是因為,她的良心還未完全泯滅,否則你我早就在黃泉路上了......更何況山洞和隧道,也是她最先提出來的,目的就不用說了吧......”
這麼一說,每個人都不吭聲了。
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個人能無聲無息消失在你跟前,不說有多蹊蹺,若是不了解這裏,何其能如此快,若不是被害,豈能自行消失?
實際上,史婕妤並沒有走得太遠,她翻身向上一段後,正好伏身在一個凹處,下麵的石壁遮擋了她,從下麵根本看不到她。
梅霜的話她還是聽清了,她聽聞過梅霜的聰明,但剛離開就被梅霜揭開她的本質,心裏還是對這個表麵上有些憨的女孩子佩服,尤其是聽到梅霜說她“良心未泯”的時候,還是止不住狠狠顫抖了一下。
她深深吸了口氣,向下看了看情形,知道這個本就力量不強的隊伍此刻損兵折將、士氣大跌,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風浪了。
於是,握在手裏的暗器在手心裏盤旋許久,終是一咬牙,收回後消失在上麵的一處很不顯眼的洞穴裏。
洞穴四通八達,史婕妤在裏麵點著了火折子,按照之前的口訣在洞裏搜尋著,隨後在不顯眼的地方摸出標記,沿著上麵的指示飛快地跑著,一麵跑一麵在心底默念著,“快點,再快點。”
叢飛貼在洞壁上,親眼看到一道白光從裏麵如箭般飛射出來,卻來不及提醒正低頭看著腳下的加藤,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白光正中加藤身上,瞬間燃起強烈的火焰,可謂死狀異常慘烈。
火把也頃刻間掉在地上熄滅。
他當即貼在壁上一動不動,這剛進來不久,不知道是什麼引發了裏麵的機關。是誰無意中踩到了機關還是觸摸了機關,還是他們倆的說話聲引起的震動,都很難說。
那火焰他從未見過,但有一點,這火焰來勢洶洶,如一道利劍,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
他聽到外麵悲憤的聲音,卻不敢應聲,生怕一個不慎帶來滅頂之災殃及外麵的人。
但同時,他看清了,在安日彥扶住加藤的時候,那道白光並沒有再出現。
絞盡腦汁想了一會,直到外麵的火把也突然熄滅,眼前一片黑暗。
他趴在壁上許久,手腳都麻了,離洞口不過數丈遠,卻好似千裏之遙。
他試著活動了一下酸麻的手指,心裏劇烈地跳著,活動了不過分毫,額上就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
他又試著活動了一下腳,仍然沒有什麼動靜。
他不再猶豫,手腳並用,循著方才進來的方向,快速向洞外退去。
直到挨近洞口,他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在來到洞口的時候輕聲道,“是我。”
幾個人在黑暗裏正屏息凝氣,如臨大敵,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都不免又驚又喜。
兩個同時進去的人一個死狀淒慘,一個安然無恙,任誰都覺得奇怪,安日彥的鐵扇直接頂到了叢飛的頸上,聲音冷淡,“你能否解釋一下?”
叢躍雖然對安日彥的行為異常不滿,但眼前的情景讓他也覺得匪夷所思,他猶豫著,“哥,到底怎麼回事?”
叢飛簡單說了一下經過,梅霜忽然道,“等等,你說是一道白光?”
叢飛點點頭。
梅霜說道,“明白了,加藤目力驚人,一定是他驀然間發現了前麵的異常,所以被暗算了。”
“可是,後來火把滅了,我看不到任何東西......”叢飛垂頭喪氣。
沉默了一會,梅霜道,“知道了,一定是火把。火把的溫度讓洞裏的空氣倏爾變化,氣溫上升,所以導致裏麵的機關。”
“如今怎麼辦?”叢躍問道。
“史婕妤一定知道路,現在她已然跑路,剩下我們四個對方一定認為我們不敢再進去,會另尋道路。說不定已經在其他道路那裏設下埋伏。我們隻有涉險過去。”梅霜道。
幾個人琢磨了一下,都讚成,畢竟最危險的地方也往往最安全。
“裏麵很黑,我們進去也根本無法看清道路,火把不能用,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