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聞的屍體被發現在幼兒園樓後的一口荒廢的枯井中，在他失蹤後的第五天。
枯井深達四米，底層有一層淺淺的積水，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嚴重腐爛，身上爬滿了蛆，還有兩隻拖著粗壯尾巴的黑老鼠，正在啃他的腳趾頭。
屍檢報告死因為窒息而死，身體沒有其他明顯外傷，但有一點不解的是：身體被丟棄在四米深的枯井中，但是隋聞從頭到腳都沒有被撞壞的傷口，縱然是一個成年人，能夠隻身爬下枯井再爬上來都要頗費一番力氣，又會是誰有本事背著一個幾十斤重的死孩子爬下井，將屍體放好，再爬上來呢？
縱然誰有那個本事，他也得有這麼做的動機才是啊？
所以此案成為懸案，盡管家境闊綽的隋家願意出重金獎勵能夠破案或是提供線索的人，但依然沒有任何端倪，他的媽媽後來精神失常，失足從13層高的樓上墜下，摔成泥。
樓後被黃色的帶子封鎖，後來又用一堵高高的圍牆擋隔，幼兒園的後窗都被木板牢牢釘死了，老師說被殺害的幼兒會變成怨靈，將其他小孩子迷到枯井邊，一把推下。
說得真跟她見過似的，要是真有怨靈，又豈能是木板和圍牆可以圍得住的，人類所言的鬼，多半是人類自己內心罪惡感凝結成的鬼，隻住在心裏罷了。
隋聞死的幹淨徹底，哢嚓一聲喉嚨脆裂，腦袋耷拉在肩膀上，靈魂瞬間灰飛煙滅，省去了下一世還要投胎報複的麻煩，隻因他死在高貴的天使手中。
旦的個頭矮小，但是手掌茁壯有力，胚胎的時候，他就抓得父親的□□腫痛五百年，捏死一個人類的孩童，如同捏死一隻蚊子般俐落，我捂著隋聞的嘴，不讓他叫出聲音，看著他的黑眼球消失在上眼瞼深處，白花花的眼白像男廁所午後的窗子外投射進來的陽光。
誰讓他午休時間跟蹤我和旦，看到了廁所裏麵我們倆肩胛骨縫隙中伸展出來的翅膀。
誰叫他看到了翅膀還要發出尖叫，一聲尖叫還沒喊出一半，就被我一把把嘴掩住。
“死了嗎？”旦的手還掐在隋聞的脖子上，那脖子在他手心裏隻剩下油條般粗細的一小溜。
我的手碰了碰隋聞的鼻子，沒有呼吸，再看看眼睛，雪白的一片，黑眼珠已經翻到後腦勺上去了。
“死了。”我說。
“扔了。”旦斬釘截鐵地說，邊說還邊拍拍手：“不要泄露我們的身份。”
於是我扯著屍體，從男廁所窗子飛出去，索幸樓後麵是一片小花園，午休的時間一片安靜，看準了花園裏的一口枯井，一手拎著屍體一手拉開井蓋，小心地把屍體放在井底，蓋上井蓋，天使的手和人類看不出區別，但天使落下的指紋人類永遠察覺不到，這也是天使的隱藏天性。
沒人發現午後的一切，我飛回男廁所，又教了旦一會兒飛翔。
回去休息室的時候，老師還問：“看見隋聞了麼？”
我說：“沒看見。”
老師白了我一眼，說：“你當然看不見”
“我也沒看見。”旦平靜地說，然後上床鑽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