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莊嚴的謝家祠堂中,隻穿著中衣的莫夕染被捆綁著跪在地上。她原本明媚的雙眸因驚愕和憤怒滿布血紅。
“夫君,你為何這樣對我!”莫夕染怒喝道。
祠堂中負手而立的謝決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紫一陣,奸計得逞的喜色和被發妻識破的慍色在他的臉上交織變幻。
倒是一旁看熱鬧的北堂綺羅神色鎮定,得意而又刻毒的說:“莫夕染,你與人通奸,事實俱在。你的奸夫已經招供,你又何須狡辯!”
“北堂綺羅,你血口噴人!”莫夕染此時此刻看著北堂綺羅和夫君謝決楊眉來眼去的神色,她已經全都明白。為什麼自己和夫君在臥房中安睡,醒來的時身旁卻是謝府的一個小廝。
“謝決楊,我們指腹為婚,青梅竹馬,當年你為了迎娶我,驚動整個京中豪門。我們夫妻本來是舉案齊眉,我又懷著你謝家骨肉。你竟然為了北堂綺羅如此設計害我!”莫夕染低沉怒吼,這些話在她心中盤旋,可是真的說出口的時候,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莫夕染真的難以置信,自己的枕邊人,竟然如此狠毒絕情。
“賤婦!”謝決楊被莫夕染的話刺中心中隱秘,惱羞成怒,一腳把她踢到在地。鮮紅的血從莫夕染的雙腿汩汩流出,把她素白的中衣染得通紅通紅。
“我……我的孩子……”莫夕染被陣陣劇痛折磨的死去活來。
看著莫夕染胎死腹中,北堂綺羅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她慢慢蹲下身子,在莫夕染耳邊輕聲說道,“決楊表哥已經上疏告發你景豐莫家謀反,把你莫家滿門抄斬的聖旨,這會兒已經送到你老父莫無風的手上了。”
“你!你們……”又驚又怒的莫夕染話未成句,已然昏死過去。
莫夕染在彌留之際被人拖到廢棄的柴房,她如今哪裏還是謝府的主母奶奶,不過是一個通奸被抓的罪臣之女。因為滑塌而血崩的莫夕染,在黑暗中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漆黑的柴房裏看不到一絲光亮,可是莫夕染依舊瞪著雙目,她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要化成厲鬼,絕不能放過謝決楊和北堂綺羅這對奸夫淫婦。
然而化為厲鬼的願望,莫夕染沒能實現。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充斥鼻中,莫夕染張開眼,天光微亮,臥房之中小丫鬟們快速而輕盈的移動著步伐,莫夕染一眼就看到在給她的衣服熏香的蕊兒。
“小姐,你睡醒了!”蕊兒看到莫夕染睜眼,粲然一笑。
看著蕊兒,莫夕染一頭霧水。蕊兒是她的陪嫁丫鬟,在她嫁入謝府的第二年冬天,失足落水而亡。可是現在她卻好端端的在自己麵前說說笑笑。
“難道我們在地府團聚了?”莫夕染心中暗想。
“小姐,快點梳洗打扮吧。今天不是要到武陵侯府赴會嗎?”蕊兒來到莫夕染床前催促。
“不對!這不是地府!”莫夕染看著這熟悉的場景,這不就是自己十三歲那年春天,去參加若般郡主宴飲的那天早晨的情景嗎?莫夕染知道自己沒有化鬼,而是重生了。
前世被謝決楊和北堂綺羅陷害而死的情景還曆曆在目,莫夕染緊皺眉頭,不由得渾身發冷。她如水般的眸子裏閃爍著和十三歲少女不符的冷峻之光。
梳洗已畢,用過早膳,莫夕染在莫家花園裏回味前塵往事,前世種種不堪回首,這一世她定要改寫命運。
“染姐姐!”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打斷了莫夕染的思緒,她尋聲望去,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北堂綺羅。
前世北堂綺羅憑借謝決楊表妹的身份接近莫夕染,在她的花言巧語下,莫夕染竟然天真的把她當做閨中密友。還幫助她成為了首席禦醫的徒弟。如今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前一刻莫夕染眼中還是冷峻淩厲,現在她卻笑意盈盈地看著款款而來的北堂綺羅,“綺羅妹妹!”現在當然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呀!染姐姐怎麼這身打扮?”看著莫夕染一身淺碧色衣裙,不施粉黛,未插步搖,北堂綺羅故作驚訝道。
“有何不妥嗎?”莫夕染也是故意反問。
“染姐姐,若般郡主,身份高貴,對於女子著裝打扮也是素來喜歡雍容華貴。尤其是喜歡年輕女孩打扮得明豔動人。你這一身如此素淡,恐怕會惹郡主不悅呢!何不穿一身玫紅衣裙,配上幾支芍藥簪花呢?”北堂綺羅真摯地說道。
“竟然此事!”莫夕染瞪大自己的明媚雙眸,“多謝綺羅妹妹提醒。那我可得趕緊重新梳妝,綺羅妹妹你先行赴宴,我隨後就到。可好?”
“染姐姐,你可得動作快一些呢。”北堂綺羅心滿意足地笑道。
隨著北堂綺羅的轉身,莫夕染臉上的笑容已經變成冬日嚴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