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唯卿咬牙切齒痛罵著某個不稱職管家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伴隨著的是女子柔軟清麗的聲音
“公子,奴家可否進來?”
想是老鴇介紹的女子,楚唯卿暫時放下情緒出聲讓門外的女子進來,自個則悶悶的坐回桌邊把玩著杯沿,本以為又會是一個全身脂粉味的姑娘,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女子身上並無他畏懼的脂粉味,也無其它多餘香味,淡淡的與空氣融為一體的氣息讓楚唯卿滿意的笑了
想必方才老鴇已經把他在樓下的反應觀察的一清二楚,聽完楚唯卿的要求並結合自己所觀察的細節,這才著手讓合適的人上來伺候,不愧是京城排行為院的青樓,沒有點本事確實站不住腳,楚唯卿不禁為老鴇的通達諳練感到讚賞
“你喚什麽名字?”楚唯卿抬頭細細打量著眼前清麗女子,雅致的玉顏脂粉未施,白裏透紅的臉頰微帶著不一般的成熟韻味,星光水眸純淨無暇,沒有一絲雜質,目光沒有一絲卑微直視楚唯卿,淡紫色的對襟襦裙把她纖細玲瓏的身子盡顯無疑,與她很是相配
“奴家名喚紫寧,見過公子”清麗女子側身福了個身,禮儀拿捏恰當,麵部表情盈盈帶笑,卻又半點不帶風塵女子該有的輕浮,楚唯卿似是找到了心目中合適的女子般眼前一亮,他急急從位上站起,牽著女子坐下,女子也不推辭,大方得體的致謝後便挨著他指的位置坐下
“紫寧是吧,在下景端侯楚唯卿,今後便是你的座上客了”楚唯卿淡淡一笑,為自己日後長期相處的女子斟了一杯酒,自己也倒滿,敬道“還請姑娘多多關照了”
“侯爺不必客氣,紫寧雖身為風塵女子,但在百花院裏多少還是有些說話權,侯爺有事可以盡管吩咐”隻見清麗女子麵帶笑容,端直酒杯,微微揚頭便一飲而盡,然後向他展示已空的杯底,清波微漾的眼睛顧盼生輝,除仰頭喝酒外,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楚唯卿的視線
“那就勞煩紫寧了”摒棄了生疏的稱呼便直接喊其名字,眉目間不難看出他很是高興,楚唯卿並沒因為清麗女子一語道破他來意而感到尷尬,相反他還樂得其見,省了自個解釋的煩瑣事,何樂而不為之
“侯爺,可否直言,有什麽需要紫寧幫忙的”
走至拱形木窗站定,挑起一道簾子望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姑娘與恩客,眼尖的發現了姑娘手裏的圓扇,連忙笑著招手讓清麗女子上前,指著剛發現的女子道
“不急,先給本候講講圓扇的來曆……啊……就是那種……樓下你們姑娘手裏拿著的那種”
他果然還是對圓扇有興趣,不管是來曆還是價值,回去的時候定要討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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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翔這幾日的心情一直不好,自從在廚房裏情不自禁吻了楚唯卿後,他的心裏總是又驚又喜,喜的是自己終於踏出一步觸碰了心底隱藏至深的人,驚的是害怕他跟侯爺一直保持的主仆關係會因此土崩瓦解,兩種極端的情緒讓他不知作何反應,夜裏回去想了一夜,覺得還是按照平常一樣便好,熟料清晨過去,本想開口多講幾句話的,無奈在見著侯爺後他又沒能把話說出來,反而比平常更沈默了
想來他唯一怕的估摸著就隻有楚唯卿了
福來酒館突如其來的事情讓他措手不及,平日裏不思考隻需要讓他遠遠保護的侯爺竟然也會耍詭計設圈套,並且在一切事情發生時也能猶如不知情者般裝腔作勢,心思慎密的讓他心驚和憤怒,這樣是不是代表他沒有能力保護他,他就算不需要他也能獨自過活?
明明一個小小的戶部尚書五十大壽,侯爺竟然能順著藤牽出幾條線,最讓他不可置信的是,連店小二也是其中一人
楚唯卿說的沒有錯,這事自始至終都沒有隱瞞著他,現在細細想起來似乎也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雖然沒有隱瞞他,但卻有刻意躲避不讓他知道,街上與攤販擺闊氣的時候自己也並不是時時刻刻呆在他旁邊,有時侯爺一個興頭上來,跑到另一條街隻為買幾個包子的事也常有
或許當初就察覺到怪異,所以他才失言提起了那夜情不自禁的事,要不是楚唯卿的一巴掌把自己打醒,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還會不會說出更大不敬的話,當時想解釋什麽卻找不出要說什麽,隻能錯愕望著臉色蒼白的楚唯卿怒氣衝衝的指著門口讓他離開,極少見侯爺動怒的他一時之間也被嚇怔了
後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如何離開正廳,出了侯府卻發現並沒有什麽地方去,再回府的話不知該如何麵對侯爺,他一夜隱在離侯爺較遠的地方,望著他一個人吃冷飯菜,一個人哆嗦著洗井水,然後一個人抱著被褥發呆,最後才在迷迷糊糊間睡著,那一刻,他心疼了,他後悔了自己的衝動,自此以後便暗暗決定哪怕侯爺怒氣再大,他也不會離開半步
隔日還是照常一般無異,他伺候他梳洗更衣時,房裏的氣氛更壓抑沈靜了,深知楚唯卿不想跟他說話,而他一直把自己置身下人身份,言語不得,他其實不喜歡這種氛圍,甚至討厭,好不容易和侯爺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