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多高,山即多高。這是一道佛法,加持在須彌山上,讓其無論在哪個世界,都頂天立地,如其弘法。
須彌無路,或者說都是路,人隻要跟著自己的內心走,總能找到一條上山的路。
般若登山十裏,便聽般若大呼小叫地奔了下來,喊道:“掌門師兄,前麵太嚇人了。”
二郎真君聞言,不相信地道:“這可是佛門聖山,有何可怖之處?”
“我還騙你不成。”這時阿彌也發現了大黑天,問道:“大老黑,你又投降了?”
“是的。”大黑天低頭道。
般若幾人向上而去,抬頭一看,不禁駭然,龐大的山體沾滿了血水,依稀可見那噴出鮮血的方位和力量,濃重的血腥味從天壓來,讓人喘不過氣來。這究竟是何種生物的鮮血,居然噴出幾十裏,就像天空上的飛霞飛流,觸目驚心。
所有人都停在這裏,不敢前進,這樣的景象太過恐怖。
隻是這裏隻有鮮血,沒有屍骸,十分怪異,讓人難尋端倪。
“諸位,不用擔心,這些血隻是單純的血,並不蘊含任何的氣息和力量。”般若探查了那些血液,其中的力量似乎被淨化掉了。
眾人這才稍微安心。
般若抬步走向血山,一步步向上走去。
這是一座永遠無法登頂的山,因為佛法無盡,人能走多遠,一看造化,二看修為。
走著走著,人們驚奇地發現周圍沒有了他人,自己一個人獨自矗立在這龐山之上,何其渺小。原本還聚在一起的人漸漸的走散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念頭,他們都會不自覺地走向自己的那一條登山的道路。
般若走在沾滿血色的山脊上,很難猜測這是什麼生物的血液,須彌山穿行宇宙時空,到過很多世界,那些世界有著何種何樣的生物,尤未可知。一些世界的生靈強得離譜,他們有著完全不同的生存方式,有似人形,也有不似人形,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這些血液說不定就是那些生物留下的。
一路上有各種不同的景致,山上並不是全是鮮血,這樣的區域雖然有,卻也不多。
登山的人,也在悟道。
有人看到一蛹化蝶,坐地悟道,頭頂生花。
有人感草木之枯萎,陷入深思,佛息浩然。
有人觀蟲蟻爬行,感明生靈百態。
草木雲風,萬物百態,皆是道痕,這是一片極土,除了這裏,宇宙中沒有哪一方土地能如此完整地展示一種至高的道。
此刻的般若無欲無求,他幾乎忘了來須彌山的目的,尋般若經。他隻沉浸在這聖山的道痕意境之中,感受自己所悟的法,觀摩佛道的變遷演化,讓自身道行更加穩固。
“轟!”天空一聲轟鳴,鮮花飛散,仙樂驟響,有人悟真理,天空飄來一經文,得到了道之賜福。
“哢嚓!”一道雷劫劃過,有人心術不正,至今被雷劫轟掉了一身修為,淪為常人。
有人掉入羅魔幻境,拚死搏殺,方才脫身。
有人神念被拉入時空,如身親臨上古法壇,聽先賢講經說法,是莫大機緣。
更有人邁入須無之門,至今被傳出了須彌山,落回了仙古境地。
每個人的心念不同,路也不同,造化也完全不一樣。
般若邁步間,忽見一汪水潭,清澈的水底一隻水蟲,安靜蟄伏,當一抹月光照過水潭,水蟲緩緩扭動著身軀,掙脫堅硬的皮甲,變成了一隻凶惡的水獸,水獸在潭底作惡,卷起狂浪,而後衝天而起,想要破出水麵。但是,當它剛剛衝出水麵的那一瞬間,它變成了一朵潔白的蓮花,蓮花慢慢飛起,消失在月光下的夜色中。
般若盤坐水潭邊,苦思良久,難以理解這所要表達的意義。
很久很久之後,當般若再度看向水潭,清澈透明,空無一物。
“萬物成空嗎?”般若自語道,但是這樣的結論卻讓他感到不對,哪裏不對?他一時間難以看透。
般若重新上路,從黑夜到白天,從清晨到日暮,不知疲倦地遊曆在這座大山上。
在路上,他曾看到過一個老者,他捧著一盞銅燈,燃燒著微弱的光芒,走在山上,其他的很多人也曾見過。般若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和他相遇,也不能和他對話,他是屬於過去的,自己看到的隻是他殘留的影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