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大殿中,匍匐著一群蒙麵人。
他們麵前擺著一張黑檀木精雕細刻而成的座椅,其上鑲嵌了流光溢彩的各類寶石,一看就不是什麼便宜貨色。
但是,這張椅子上沒有任何人就座,反倒是在椅子上方,懸浮著一個灰白色的幽影,虛坐在同樣漆黑一片的空中。
虛影同時用孩子、成年人與老年人的聲音問道:“人沒抓到,嗯?”
距離虛影最近的那名蒙麵人顫抖著回答:“人雖、雖然沒、沒抓到,但是……”
虛影抬起右手,食指一揚,匍匐在地的蒙麵人尖叫起來。他好像被一條看不見的繩索纏住脖子提了起來,雙腳不停地踢蹬著,雙手死死地捂著脖子,同樣懸浮在了空中。
食指落下,纏住蒙麵人的那條無形之繩消失了,隻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紫黑色的淤痕。
撲通!人體重重的摔了下來,幾滴滾燙的血液飛濺到周圍那些人臉上身上。而他們所做的,不是去查看那位倒黴的同伴是死是活,反倒把自己低下的腦袋越發用力的按在地麵。
隨著一聲長長的抽息聲,那名蒙麵人回過氣來。
“但是什麼?”虛影問道。
正是因為這個但是,他才有幸暫時保住了小命,當然,隻是暫時。
“我們派、派去的人手幾乎被殺光了,動手的正是那個小子!”蒙麵人聲嘶力竭地喊道,“根據幸存者的話來看,跟那小子一起的,多半還有一到兩名魔法師,或者他修煉了類似的鬥氣……”
“鬥氣嗎?有意思。”虛影在空中站直了身體,“格魯頓,我記得你們上次去襲殺這個男孩,應該還是去年的事吧?”
蒙麵人稍稍算了算:“正是如此,吾主,那是四百二十天前的事。”
“一年多一點兒的時間,就讓一個虛弱無力的小男孩變成了一個打幾個的強大戰士,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什麼靈丹妙藥,或是什麼神巧功技能達到這種效率?”
蒙麵人瑟瑟發抖,不敢回答。
虛影沒有立刻追究,而是繼續問道:“你們還知道些什麼?”
“吾主,那個男孩上了車,車上刻有家紋,好像是……”蒙麵人猶豫片刻,這才補充道,“好像是塔巴斯家的。”
“塔巴斯家的家紋?一年時間就脫胎換骨的男孩?哈哈哈哈……有意思。”虛影那不帶一絲血色的臉上浮現出誇張的笑容,“這麼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孩子另有奇遇,就是塔巴斯家確實擁有某種培養強力戰士的速成法?”
蒙麵人一聽虛影轉移了注意力,氣喘得均勻了許多:“吾主,塔巴斯家曾經出了一個海恩斯,再加上無數其他強力戰士,賤仆琢磨著……說不定這家確實藏了些好東西在手裏。”
“海恩斯……”虛影喃喃說道,空虛的雙眼中綻放出一絲仇恨的眼神。
但那一絲仇恨轉瞬即逝,虛影的臉色很快恢複得古井無波。
“去,摸摸塔巴斯訓練營的情況。還有,把那個男孩這一年裏的情況都給我調查清楚,你們有三個月的時間。”
虛影說完這番話,一眼都沒看匍匐在自己腳下的蒙麵人們,全身的灰白迅速轉化成灰黑,然後融化在了空氣中。
直到這時,覆蓋在黑檀椅子上的一團陰影才宣告消散,整張椅子恢複成為它原本的陰鬱之色。
“恭送吾主!恭送吾主!恭送吾主——”眾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等到確認陰影完全消失之後,蒙麵人這才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開始與同伴們一起製定關於與塔巴斯家接觸的種種行動規劃。
…………
“嘿!普羅斯,你們家的那小丫頭又來了!”
說話的是一個好像叫做“山虎”的戰士,每次艾米拎著東西過來他都要打趣一番米休。
塔巴斯訓練營是一個小地方,任何事情都瞞不了多久。實際上,艾米跟米休沾親帶故的事兒,早在他們回來的當天晚上就已經從多嘴的女奴那裏傳了出來,以至於到了第二天便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喂!普羅斯,聽說你們回來的時候被搶了?”
“不可能吧?車上除了食物什麼的,還能裝什麼高價貨?值得盜匪來搶?”
“沒錯沒錯,再說了,普羅斯那身手也不算差,我琢磨著應該不是盜匪搶普羅斯,多半被普羅斯反過來搶了才是真的!”
戰士們吃飯喝水的時候總是喜歡嚼舌頭,這也難怪他們,訓練營的生活過於枯燥,不找點話題來討論的話,簡直能把人活活悶死。
一隻肥手搭上了米休的右肩,米休不用回頭都知道,這是巴思哲的。
“小普,跟咱說句實在話,這一次出去是不是沒少撈?”巴思哲的話音怎麼聽都不對頭,“現在市麵上一個盜匪能換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