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茵訓練有素地挑揀著自己需要的東西。
對於一個女性來說,她恐怕要成為這世上唯一一個不把“逛”字掛在胸前的女性了。
看,別的女人都在東看看西瞧瞧的時候,她卻堅定而迅速地奔向她所需要物品的位置,果斷而決絕地把它們放在推車裏。並且謝絕和人三五成群,她在付款時緊抿的嘴角也表明她不歡迎任何表示友好的親切慰問。從她緊盯著結算員那緩慢的結算動作時所透漏的神情來看,她顯然是覺得他浪費了她寶貴的時間。
從超市出來,殷茵馬上把自己投身在一家天文器材店裏。沒有殺價砍價的周折,她堅定而果決地買走了那架最貴的高倍望遠鏡。拎著一堆大包小裹的東西,艱難地招手,攔下一輛出租,坐了進去。
那超市離她要去的地方並不太遠,因為那車也隻是開了10分鍾左右。付了錢,殷茵興奮地帶著一堆大大小小的東西跑進樓層裏的一間小套房裏。
這間套房有30平左右,牆麵已經老舊了,斑斑剝剝的有隨時脫落的可能。一些行李零散在屋內。靠窗的位置上有一張大大的書桌,從破舊的程度上判斷應該是從原來住所搬過來的。
殷茵把手上的袋子很隨便的扔在了靠在角落裏的床上,忙著打開手上的包裝。隻一會兒的時間她就把望遠鏡安裝好了,架在了窗前。
窗外,並沒有什麼景致可言。
橫呈的馬路把另一邊的別墅式住房與這邊的破舊高樓分了開來。因為是別墅式的,雖然他們看起來並不比這邊的樓房新上多少,甚至更為老舊。瞧,那牆麵已被一層生命力旺盛的植物所占據,但終究還是顯現出不一樣的麵貌。但這個窗口所麵對的景致比起其他窗口來還是要更為遜色些。
小小的前院裏雖然種著嬌豔的花朵,當然那些綠色灌木類植物也修剪的很好。但那些圍著庭院的鐵籬笆卻已油漆脫了大半,□□裸地呈現著鐵灰色。而似乎是準備重新漆過的籬笆也因為主人的懶惰而尷尬地擺出一副要新不舊的神氣。
沒錯!窗戶對麵的用戶便是林誌翔。
那間罕見的以灰色為主色調的房間正確確實實地落在望遠鏡的鏡頭之中。
殷茵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開始收拾起房間,這是可以在誌翔沒回來之前做的。
其實早在誌翔住院時她就已經開始在附近尋找合適的房子了。果然黃天不負有心人讓她找到了個最好的位置。於是迅速和屋主簽約。當誌翔出院時她也一並搬了進來。感覺上就像是兩個人住在一起。這是什麼錯覺!
不過由於距離太遠,前一兩天也隻能是看著那邊的燈火罷了。這種近在眼前卻又仿若遠在天涯的感覺還真是讓人心癢,於是她想出了望遠鏡這個妙招。
不知不覺間迷人的夜幕已慢慢降臨,不意的,神色竟顯得有些曖昧。
殷茵拿出泡麵用水隨便的泡了泡,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麵前的望遠鏡。她已經想過了隻有這樣才能時時看到親愛的誌翔。想到這裏,她就不由得開始興奮,身體也禁不住顫抖起來。
“啊,真是美妙不是嗎!”她在心底歎道。
鏡頭裏的誌翔正在看書,但很快他便疲倦了,開始放碟子看。
那些碟片由一張看起來還很新的報紙包裹著。很快包裹被打開,碟片四散,他順手挑了一張。哦,是一部很老的講述吸血鬼故事的影片。殷茵轉動了望遠鏡的角度立刻認出了畫麵上的內容。然後她又把鏡頭對準了隻有側麵能給她觀賞的林誌翔。
她的眼睛透過鏡頭,一絲絲地爬過他的臉頰。
越是仔細看他的肌膚,就越是被吸引,升起一股想要摸摸看的衝動。
“別急,”她告訴自己,“如果今晚他沒人陪的話也許她就有機會了。雖然完事之後,他一定會趕她走。”
正當她神思飄渺的當兒,一個嬌小的身影已然進入了對麵房子主人的花園。可這個新的變化很快就盡在殷茵的掌握之中了。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那是個美麗的女人,雖然她還沒有機會看那女人的臉。但她的姿態已經告訴她那女人是美麗的至少是富有魅力。
她的頭發是黑色的,這讓她有不好的聯想。
深色的玫瑰紅搭在她身上不張揚、冶豔,難得的流露出一種優雅的美感。
那女人來到門口拿出了個東西開了門並走了進去。殷茵沒看見那東西是什麼,女人的身體擋住了。但一個傻子也知道開門需要的隻是一把對應這門鎖的鑰匙!
她有鑰匙!!!
當這個念頭闖進她腦內時,原本還沉浸在欣賞之中的情緒陡的讓她全身發顫。她曉得那不是興奮,是嫉妒!這種不言而欲的瘋狂心理在心中熊熊地燃燒,燒得她痛不欲生。
誌翔要屬於別人了?問號在心中不斷閃現,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刺痛。
現在她終於有機會看清那女人的臉了。
美,美的過分,甚至邪惡。她應該被燒死,殷茵心裏陰狠地下著定論。
當女人坐在沙發上時,誌翔剛好從廚房內拿出飲料來。這默契還真是好啊,殷茵覺得自己有點要忍不住尖叫的衝動了。她嫉妒的要命!
不過誌翔並沒有理會那女人徑直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嗬嗬,這讓她心裏暢快了一點。但很快她發現誌翔的臉轉向了女人,他們開始談話了。
竊聽器!為什麼沒有裝個竊聽器呢!殷茵開始悔恨。
“你也覺得是那個牧師吧?”林誌翔把臉側向那個黑發、黑眸的美人詢問道。語氣透著一股熟撚的親切。
“恩,應該是吧。雖然以前看過但太久了有點忘記了。”美人甜甜地說,聲音沾了糖,語氣也著了蜜。
影片繼續播放,兩個人也各懷心思地在沉默中觀看。
對於影片中那個即將遭受死亡的人來說,那個黑影太巨大了。它籠罩了他整個的生命之火。一聲悶雷從遠處傳來,預示著生命之舟汲汲可危。黑影更加逼近,張牙舞爪著。一個及時的閃電,親切地送給這個即將死去的可憐人以及觀看的人們他們期待的答案。
牧師張狂著他那尖尖的犬牙,領受著人們因驚訝和恐懼而發出的抽氣聲,甘願地消失在THE
END兩個字後。
誌翔起身,重新放了張碟盤。流暢而優美的樂音開始彌漫在原本靜謐的空氣中,帶著點甜蜜的親近。
誌翔轉身對莉紗揚起一個叫人琢磨不透的微笑,重新安坐在沙發的另一端。
接收到他的微笑,莉紗很自然地回應一個甜膩膩的笑容。
“你一定想象不到我現在的心情。”誌翔上揚的嘴角輕輕吐出這幾個字,仿佛想要布下一個讓人難以逃脫的迷陣。
“是啊,人家怎麼知道呢!”那語氣含嗔帶怨。一雙纖細白嫩的小手配合著那雙帶著撒嬌意味的眼睛擺弄出一股讓人憐愛的姿態。而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一下子縮短了很多。
是啊,她怎麼知道?!
一個普通人如若知曉了她真正的身份不是要被嚇個半死麼?更何況當她品嚐過他的血液之後,再次麵對她時的恐懼何止要漲上幾倍那麼簡單。難道他還不知道答案?可那桌上的書本、影碟在在表明他在懷疑、研究。
莉紗的眼睛掃過一片狼籍的桌麵,故做驚異地問道:“你好奇怪,看這些奇怪的書。不過,”她的眼神一轉,“這裏麵有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嗎?”甜甜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子淡淡的冷。
誌翔眼神古怪的看著她,“難道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你早已研究過了呢,就像你對醫學的研究。”
她轉了轉眼珠,用彎成半月形的眼睛看著他,“是啊,女孩子總是會對一些神神怪怪的東西感興趣的。”看著像是沒有掩飾的意圖。
“不過,你該不是在怪我吧?”她用眼神探問著,身子向他靠近了點。
“怎麼會呢,是你終於讓我有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人。還是個女人。”誌翔的眼睛裏竟然出現了挑逗的神情。
莉紗扯起了個笑容。
有人似乎喜歡玩貓和老鼠的遊戲。
“哦?該不會是那個讓你流血的人吧。”莉紗嘟著嘴唇說。在離他隻有一寸的距離裏吹氣。
“誰知道呢。”說著他的唇便壓在不足一寸距離的小嘴上了。
他們親吻,像是戀人一般。
“那是什麼?”莉紗突然推開誌翔說道,眼睛落在了桌上那張原本包裹碟片的報紙上。
報紙上幾個鮮紅的字跡著實吸人眼球。
“食血惡魔再現!昨日,西陽社區再現食血惡魔蹤跡。據悉,死者為一名女性。……”
“你這裏的東西都是怪怪的哦。討厭!連報紙都這麼血腥。”莉紗撒嬌地說著,嘴唇再次粘了過去。
“別管它,無聊的報道罷了。”誌翔更用力地親吻她。很快,莉紗便到達了她想要的位置。她停了一下讓自己的犬齒伸張出來準備紮上眼前的這隻脖子。
“你要讓我獲得永生麼?”仍在親吻她的嘴裏發出聲音。
莉紗僵住了。
原來他全知道並早已確定了。
莉紗收起張揚的牙齒,推開了那個仍摟抱著她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