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依舊沒有和他住在一起,她一個人住在城郊的秀明湖畔,他實在不放心,死活要派人在她身邊守著,她無可無不可的樣子,身邊的人再多,她也還是獨來獨往,沒有人能走得進她的心裏。
他並不是有什麼大野心的人,每日無事就去陪她,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無意中,竟然被他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他終於知道了娘為什麼會如此孤寂,他也終於知道了娘對自己的要求為什麼會如此苛刻嚴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個秘密震得他如五雷轟頂,心脾俱裂,他不願信,不敢信,可是,左臉上自小就有的猙獰疤痕,仿佛是一個印記,深深的刻在上麵,昭示著這件事的真實。
他目齜欲裂,可憐的娘,可憐的――自己!
他要報仇,為娘,也是為自己!
往事曆曆在目,陳天睿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起,他"啪"的一拳砸在花梨木的桌子上,堅固牢實的桌子卻像是紙糊的一般,啪嚓一聲,碎裂倒地。
眾人正笑著,冷不防他突然的一拳,頓時嚇了一跳,呼的一聲,齊齊站了起來,"爺……?"
陳天睿這才回神,他輕輕的擺一擺手,"注意著京城裏的動靜,暫時沒事了,都下去歇著吧。"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陳天睿正說小如時,因何突然變臉,然而卻又不敢再問,見陳天睿發話,趕緊行禮告退,依次退了出去。
大廳裏正剩了陳天睿一個人,他隻覺得心裏煩躁異常,朝廷的勢力強大,太子哪裏是輕易動得了的,林夕兒說對了,太子大婚的半途中擄了她,真的隻是為了殺一殺太子的銳氣,並羞辱他一番而已。
計劃部署得非常精密細致,然而卻還是被官府抓去了自己的幾個兄弟,這幾個兄弟全都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過的,此時有難,自己焉能不顧,不急?
他原本以為太子見了那件破碎了的嫁衣,是定會放人了的,沒有想到,那件嫁衣送進太子東宮後,竟然是石沉大海,無聲無息,那幾位兄弟被關在天牢裏,把守嚴謹至極,他花重金買通了一個獄卒,這才得知,那幾個兄弟在天牢裏倍受折磨,早已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得到這個消息,陳天睿心如刀絞,他是個極講義氣的人,再不肯讓自己的兄弟受半點苦,這也是眾多英雄好漢心甘情願跟隨在他身後,受他統領指揮的緣故。
再要林夕兒寫信,於他著實是有些狼狽的,目的雖然勉強算是達到了,然而林夕兒那一場痛快淋漓的譏諷數落,將他的驕傲和自尊徹底的踩在了塵土裏,他是那樣的自信乃至自負,那一瞬間,他唯我獨尊的高高在上霎時被摔得粉碎。
他咬牙,然而她的話是那麼的尖銳和清楚,讓他無話可說,隻好近似無賴的打擊她,然而這樣看似的刀槍不入,卻讓他很明白的看到了自己內心的脆弱,原來,自己果真是如她所說的,無力撼動朝廷,太子這棵大樹,自己隻能在女人身上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