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兒,你怎麼了?"看著英昊,瑛貴妃的眉頭微微一顰,一向溫和的眼裏驟然多了些警告,那裏麵有著英昊才能看懂的東西,英昊頓時想起父皇說的,若是林氏清白無誤,廢妃二字就決不允許再提,大肅朝未來的國君絕不能是個言而無信,沒有半點擔當的人,更不能因為幾句流言蜚語,就將別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他知道父皇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前他之所以敢跟父皇衝撞,到底是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在手上,如今這個唯一能夠拿出來說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他還能再說什麼?
他忘不了當時父皇鄭重的語氣,他問自己,到底是為著大肅朝的威嚴聲譽著想,還是隻為那四起的流言?
而父皇生平最恨的,就是人雲亦雲,沒有自己的主見,為他人的言語所左右!
這一點,他懂,瑛貴妃也懂。所以,再怎麼溫和憐愛英昊,這樣的時候,瑛貴妃也不能縱了他。
英昊慢慢的垂下頭去,說真的,今天他本是抱著十成十的把握來的,他認定了林夕兒定已不是完璧,可誰知,誰知……?
他猛然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在瑛貴妃麵前謙卑恭敬的林夕兒,咬了牙一字一字道,"那些人竟然沒有侵犯你,這一點倒真讓我意外?"
然而林夕兒卻是恍若未聞,螓首低垂,默然不語,倒是瑛貴妃有點惱了,出聲點他道,"昊兒,你怎麼這樣說話?"
看著瑛貴妃嗔怒的眼,英昊隻好低了頭,輕聲道,"是,母妃。"
瑛貴妃知道英昊的心裏有疙瘩,她看看英昊,再看看林夕兒,心下先是歎息,再又一想,林夕兒是個極懂事極大度的女子,長得又好,又很是知書識禮,小夫妻兩個就算有點誤會隔閡,隻要大婚之後相處些日子,英昊了解了她,應該就會好了。
這樣想時,她的心裏頓時釋然,牽了林夕兒的手道,"隨母妃回露辰宮,看你都比上次見時瘦了許多呢,這些日子母妃正好幫你調理調理。"
想起那次無端的被聖旨招進宮中,林夕兒恍惚還在夢裏般,正是那道聖旨,徹底打亂了她平靜的生活,今日再進宮時,被貴妃娘娘親手挽著同行,所見之人皆大禮參拜,口呼太子妃殿下千歲千千歲,何等的尊榮,可是這一切聽在耳裏看在眼裏,林夕兒的心裏卻是酸苦交替,這些真的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情願天天坐在那清風嶺的藥廬裏,手捧一本醫書,聞著草藥清香,聽著風聲鳥語,悠哉遊哉,快樂無邊。
突然,她的心一驚,自己怎的又想起了清風嶺,又想起了藥廬,那個地方已注定了是自己人生的轉折點,看太子的那神情,縱然自己清白無誤,他也還是心有芥蒂,難道,不正是因為清風嶺這一過節麼?
瑛貴妃攜著林夕兒才一進露辰宮的門,就有一大幫的宮女們擁了上來請安,瑛貴妃鬆開林夕兒的手,笑著命人帶她下去沐浴更衣,林夕兒知道宮裏規矩多,也就不推辭,隨著宮女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