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兒這才回神,不由尷尬起來,佯嗔著舉手欲打,"壞小如,拿我開心呢。"
小如卻神色一正,"林姐姐,我絕對不是拿你開心,我家爺的性情我知道,他對你……,"說到這兒,她的目光掃過滿屋子的奢靡富貴,頓時黯然,"唉,可惜命運弄人,你們……"
林夕兒的心下也頓時一黯,看著小如惋惜的神情,她苦笑著一撫小如的臉,"小丫頭片子,小小年紀人小鬼大,嗯,你和那個張先生怎麼樣了?"
小如一下苦起來臉,"他不理我。"
"啊?"林夕兒看著她懊惱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他竟然會不理我們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小如姑娘,怎麼他臉上那倆窟窿是用來出氣兒的麼?"
小如被她這樣怪腔怪調的語氣頓時逗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可不得了,沉靜文雅的林姐姐竟然也會說那京城街頭上的俚語,這要是葛先生他們知道了,怕是要掉了眼珠子了。"
笑了一陣後,她又開始歎氣,"風華絕代,傾國傾城,這樣的詞兒怎麼能用到我的身上,林姐姐,你是在說你自己罷。"
林夕兒一聲輕歎,疼惜的道,"他不理你,或許是不明白你的心思,去讓他明白罷,不管結果如何,總比現在好,你說對不?"
小如低著頭半天不語,繼而一笑將話岔了開去,道,"林姐姐,臨來前,我家爺讓我轉告你,說他謝謝你,嗯,他要你多保重呢。"
"他,他是這樣說的麼?"這次輪到林夕兒低了頭。
"是的,我家爺還說……"
"你家爺還說了什麼?"一個冷冷的聲音陡然響起,一下子將小如的話打斷。
林夕兒的頭頓時轟的一聲,脫口驚叫道,"太子!"
"啊,"小如的臉刷的煞白。
門簾掀開,英昊的臉蒼白裏透著青色,麵色看起來平靜,眼裏卻有一簇簇的烈火在熊熊燃燒,他身上黑青色的鬥篷尚有風寒,已不知在門邊站了多久?
林夕兒再想不到他竟會在這個時辰裏過來,腦子裏嗡嗡的忘了反應,小如也嚇得呆了,兩人愣愣的看著英昊一步一步的進來,他臉上的寒霜使屋子裏的空氣乍然冷凝,仿佛,溶了冰。
"原來是你去報了信,很好,很好,"咬著牙擠出了這幾個字,英昊的眼裏不知道是憤怒還是什麼,"孤布下了天羅地網,本以為十拿九穩了,卻沒有想到堂堂太子妃竟是他們安插在孤身邊的內線,嗯,那日的桃花羹很好,太子妃,難為你惦記著孤了。"
林夕兒的臉色一點一點的白,巨大的恐怖兜頭蓋臉的向林夕兒撲來,她知道完了,闖禍了,先不說自己和小如怎麼樣,爹和娘,哥哥和嫂子,還有那剛剛出生的小侄兒,這一家的身家性命隻怕已在頃刻之間了。
英昊終於走到了她們的麵前,目光卻轉向了小如,唇邊是森冷的譏諷,"很好,孤原本並不知道你們爺的母親竟然會藏匿在大名鼎鼎的無針繡坊內,卻沒有想到你今兒個自投羅網來了,你說,孤該怎麼發落你?"
小如到底隻是個小小女孩兒,英昊的語氣帶著殘虐的惡毒,嚇得她直搖搖欲墜起來。想像著英昊狠虐起來時可能有的模樣,一邊的林夕兒乍然的叫出聲來,"不,不關她的事。"
"那關誰的事?"英昊忽的轉過身子,伸手一把捏住林夕兒的下顎,狠狠的道,"難道,關的是你的事?我的太子妃殿下?"
說到這裏,他狠命的一甩,林夕兒"啊"的一聲被甩到了牆角,額頭堪堪正撞在雕成纏枝形的花盆架上,花盆架哪裏禁得住這一下,架上的杜鵑花連花帶盆落下來,砰砰乓乓的響成一片,再看林夕兒的額頭上,不知道是撞還是被花盆砸的,已是鮮血淋漓。
"林姐姐,"小如一眼見了,顧不得再怕英昊,驚叫一聲連滾帶爬的撲過去,一把抱住林夕兒,"林姐姐,你怎麼樣,你怎麼樣了啊?"
林夕兒一陣眼冒金星,直覺得額頭上火辣辣的,倒不覺得疼,見小如已哭成了淚人兒,她掙紮著勉強笑道,"我,我沒事,你別,別怕。"
小如嗚嗚的哭得更響,"林姐姐,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大意了口若懸河的胡說,也不會被他聽到,"這樣說時,她猛的轉過身子,怒瞪著英昊,"有種找我家爺較量去,跟我們女人耍威風算什麼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