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班人馬麵對麵的分開,各自歸攏,林夕兒就站在兩隊人馬的中間,她的神色堅定而又淒楚,她不答陳天睿的話,緩緩走到兩人的中間,向英昊道,"太子殿下,臣妾跟您回去,您讓他們走。"
"夕兒,"陳天睿從她出門到現在,就一直覺得不好,此時見她這樣說,頓時如雷般轟在耳邊。
英昊眯起了眼,冷冷的道,"孤會帶你回去,孤也不會放這夥反賊走。"
林夕兒的唇邊是決裂的笑,她纖手微微用力,白皙如玉的頸子已經有了血紅的印子,向英昊道,"你會讓他們走的,太子殿下無論如何不會讓臣妾當著眾將領的麵自刎橫死。"
"你在威脅孤麼?"不知道是不是心裏生了怒意,英昊的語氣微微的高揚。
陳天睿目齜欲裂,痛苦的又喊,"夕兒,你做什麼?"
林夕兒不再說話,隻將握著劍的手猛的一收,隻見雪白的頸子上頓時一道血珠兒滾滾而下,一滴一滴,落在潔白如四月梨花的衣裙上,衣裙是小如在她昏睡時為她換上的,依舊出自無針繡坊,潔白如雪的顏色襯著她無血色的臉,血滴洇上去,仿佛是開了花。
"夕兒!"
這一聲卻是英昊和陳天睿同時喊出,陳天睿隱隱聽出英昊語氣裏的緊張,不由奇怪的看了英昊一眼。英昊握著劍的手已經捏出了汗,臉上肌肉可怕的擰了起來,像是竭力的壓製自己,又像是努力的在掩飾著什麼?
然而陳天睿此時哪裏有心思去管英昊在想什麼,他心痛如絞的看著林夕兒,像是怕嚇著她般的,語氣柔和的哄著,"夕兒,快把劍放下,你這樣很危險,"他向她伸出手去,"沒有人能傷害到你,來,到我這裏來。"
林夕兒神色一柔,她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些,"陳公子幾次相救,大恩大德,夕兒怕是此生也無以為報,隻求今天能護得公子脫險,從此山高水遠,任君遨遊,"她深深的看著他,"陳公子,後會無期,你多保重。"
她的話客套有禮卻又帶著疏離,陳天睿忽然揚聲長笑起來,劍尖一指英昊,狂傲道,"夕兒,你是怕我們擺脫不了他帶來的這些個草包麼?"
林夕兒低聲歎息,"冤冤相報何時了,我隻不願你再和太子和朝廷為敵,山水逍遙,何必讓自己過得那樣苦,"說到這裏,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陳公子,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太子有著什麼樣的仇怨,但是我還是想勸你,冤冤相報何時了,還是罷了吧。"
陳天睿不明白林夕兒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這樣,他痛苦的看著她,努力的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點兒端倪來,"夕兒,你怎麼這樣說?"
一邊的英昊卻吃了一驚,看向陳天睿,"什麼,孤和你有仇?"
聽了英昊的話,陳天睿的麵色開始古怪起來,他的目光仿佛是錐子般,深深的刺在英昊的臉上,突然,他陰陰的笑了起來,"其實可以這樣說,是你母後和我有仇,母債子還,她死得早逃過了,我自然就隻能來找你。"
他用這樣不恭的語氣,讓英昊頓時大怒,喝道,"你放肆,"劍花一挽,他指著陳天睿厲聲問,"你胡說。"
"我胡說麼?"陳天睿心裏壓抑經年的恨意仿佛錢塘江裏六月潮水,紛湧不絕,"哈哈,當然了,二十幾年前的事你自然不會知道,那時你還沒有出生呢。嗯,不過,讓我送你去問你的母後何如?"手指輕彈劍身,陳天睿滿臉的不屑,"可惜我上次沒有掘了她的陵墓,真是遺憾呢。"
英昊大怒,長劍一揮,就要下令,林夕兒眼見好容易平靜下來的形勢又要起變,忙一步上前,死死擋在英昊麵前,她渾身顫栗著的道,"太子殿下不可,事關先皇後尊儀,定不可於人前言語,殿下快讓他們走吧。"
說到最後一句,她分明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她的話仿佛是臘月寒冬裏當頭淋下的一桶冷水,英昊霎時冷靜回神,他咬牙看著陳天睿,心中萬千不甘,卻也知道再糾纏下去對方不定說出什麼來,忍了又忍,他終於揚聲大笑了起來,"好,既然太子妃求情,孤今天暫且放你們一馬,再見之日,就是我們生死決鬥之時,"說完,他伸手抓著林夕兒沒有握劍的手,閃電般的往自己懷裏一帶,"收兵。"
"放開夕兒,"因著林夕兒和英昊站得比較近,刹那之間,陳天睿眼睜睜見林夕兒進了英昊的懷抱,一陣得而複失的絞痛立時讓他失了理智,刷刷幾劍,他就要將林夕兒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