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蓮卻是神色輕鬆的,"不防事,我雖然出家,其實娘家就在江蘇江寧境內,已經不遠了的,這次雲遊到此,其實也是為回去看看,如今天可憐見,讓我找到了這孩子,我隻帶了他回家去,不會有事的。"
小毛爹點點頭,就轉過了臉去再不說話,陳清蓮知道他們定是不舍的,心下也很是過意不去,當下也就默然了不說話,過得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了那塊玉佩,於是又奇道,"對了,孩子頸子上那塊玉佩怎麼回事呢,大姐方才說,是什麼夫人送的?"
小毛爹的眼裏有什麼光亮的東西一閃,神色間也燦爛的起來,他臉上帶著激動的笑意道,"那是去年春一對貴人夫婦經過時遇上了,見這孩子討人歡喜,那夫人很是喜歡,就摘了這玉佩下來送了他。"
"就,就是這樣麼?"陳清蓮追問。
"是,是啊,"小毛爹不由有些吞吞吐吐,他並不擅於撒謊,但是當年那對貴人的身份何其尊貴,他又如何能到處張揚呢。
想到這裏,他對小毛娘道,"那玉佩是那夫人送揀兒的,這會子他娘要帶他走,就讓他帶了這玉佩一起去罷,"說到這裏,他正色叮囑陳清蓮,"那貴人夫婦身子尊貴,這玉佩一定不能丟了,回去後好生教這孩子認字讀書,將來長大了,或許就因這玉佩,會有一場大富貴等著他呢,"這樣說的時候,他想是還不放心,於是又道,"嗯,我們不會搬走的,等孩子大了,你帶他來,我告訴他一些事兒。"
陳清蓮有些納悶,然而見那小毛爹很是堅決的樣子,她知道他不會再說了,於是也就不問,想著等將睿兒送回來後,再來問他不遲,這個時候卻是萬萬不能泄露睿兒真實身份半點的,於是她點了頭道,"大哥大姐放心,嗯,大哥大姐的良善仁慈,定會有大回報在後頭,我謝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陳清蓮要帶走孩子已經成了定居,小毛娘直哭得聲噎氣堵,陳清蓮安慰了幾句以後,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隻好沉默,想著等孩子順利平安的回到了沈姐姐和皇上身邊後,再來告訴他們真相,到時皇上定會還他們一個大富貴,到那時,也就能寬了他們的心了。
晚上,小毛娘將揀兒摟在懷裏睡了最後一夜,揀兒小,他再不能知道自己已經要和養父母別離了的,玩耍了一天的他早已經呼呼大睡,小毛娘一邊流淚一邊摸著孩子的臉,當手指落在揀兒左臉上的疤痕時,奇怪的問和她一起睡的陳清蓮,"孩子一抱回來時,他這臉上就有這個疤痕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陳清蓮的心裏頓時一刺,皇後的狠虐仿佛是刀子般,刺得她的心直打哆嗦,她的淚刷一下就糊了滿臉的,然而又不能細說,隻好道,"那是大婦用簪子劃的。"(汗,煙這一段其實是有點兒囉嗦的,但是又想著這篇玉碎實際上又是單獨的一篇文,若不交代仔細了,沒有讀過《後宮浮沉錄》這篇文的親就會覺得莫名其妙,再者,這段其實就是《後宮浮沉錄》那篇裏,關於滅村血案中小毛一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原因的,不說不行。所以,煙在交代睿兒怎麼到了陳清蓮這裏時,就隻好囉嗦下了,親們莫踹我。)
小毛娘一把將孩子緊緊的摟進懷裏,心疼得直吸氣,半晌才道,"怎麼會有如此狠毒的人。"
兩個人唏噓不已,一夜無眠。
第二天,縱然萬般不舍,小毛爹娘還是將揀兒交給陳清蓮帶走,並將那些小衣服和玉佩等一並交給了陳清蓮,隻是為著怕小毛受不了,特意的將小毛騙了出去,夫妻二人將陳清蓮和孩子送出了老遠,這才依依不舍哭哭啼啼的分了手。
揀兒乍然不見了爹和娘,也很是哭了幾日,奈何陳清蓮將他疼到了骨頭裏,一路好吃好玩的精心哄著,她想著去京城一路太遠,她單獨帶著睿兒走過來實在太過危險,於是想著幹脆先回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父親,讓父親派人保護相送去京城,這樣比較保險些。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等她好容易進了江蘇境內,家門在際時,京城方向傳出了驚人噩耗,皇貴妃沈氏諂媚君王,禍亂後宮,竟然被奪去封號,賜死了。
她這一驚之下非同小可,悲傷過後,她再不敢帶著孩子進京了,亦不敢再進家門,想來想去,她隻好帶著孩子隱姓埋名,以賣繡品為生,她給孩子起名陳天睿,喻示這是天家的孩子,而睿兒,是他的母親給他起的名字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