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好回去,回去的路上,她心裏更是覺得不對,看皇上的樣子,竟是特意做出那個樣子出來給自己瞧的,若在往年,他怎麼能夠呢?
她想天想地想得頭疼,卻再也沒有想到,這,竟是自己見他的最後一麵!
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熱淚盈眶,她再沒有想到,自己回到宮裏才躺下不多一會兒,就傳出惡訊說,皇帝駕崩了。而按規矩,皇帝駕崩,近身服侍的嬪妃以及皇子皇孫,都是要瞻仰了皇帝的遺容後,方才可以蓋棺的,可是等她急急再趕去清心殿時,卻見金漆盤龍的靈柩竟然已經封上了。
縱然她憤怒無比,然而意外的是,連英昊都沒有再向著她,道是先皇的遺詔,堅決不許打開靈柩觀瞻遺容的。
她到底是個女流之悲,身份再怎麼尊貴,又怎麼能抗拒得了大行皇帝的遺詔呢,隻好眼睜睜的看著沉重的靈柩,顧自哭了個天昏地暗,痛不欲生。
那些淚水流下來時,她也不知道是為這奇怪的突然駕崩,還是因為,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全都失了空。
二十多年前沈姐姐去後,自己雖然身份尊貴了起來,可是卻和眾姐妹一樣的,平白守了有二十多年的活寡嗬。
天佐太後,天佑太後,明眼人誰不知道,她終究還是排在沈姐姐的後頭,從古到今,從來都是以左為尊的啊。
隻是,因為沈姐姐愛屋及烏也好,因為自己撫養昊兒也好,大行皇帝對她到底不薄,臨了將她正位太後,可是,可是嗬,隻有老天爺才知道,她窮其一生,求的其實隻是他還能像當年那樣,將自己抱在懷裏開懷大笑一場!
然而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怎麼說,承乾年間算是過去了,昌永年的興旺並不亞於承乾年間,新帝英昊之英明果斷,也並不比先皇差多少,百姓安居樂業之餘,都不住口的誇這位年輕的皇帝。
而京城外的秀明湖畔,亦一樣的風景秀美,每每遊人泛舟湖上時,依舊常會聽到位於湖畔懸崖上的淺梨別院裏傳出的音律之聲,隻是懂音律的人卻分明辨出,那是琴聲裏夾著簫聲,這琴簫合奏竟是那麼的和諧默契,宛如天籟。
人們卻並不奇怪,這樣的大戶人家的別院裏,有個把好琴師好吹簫的,又有什麼稀奇呢。
隻是那個別院的戒備卻好像沒有以前森嚴了的,經常有老百姓會看見一個道姑模樣的人悠閑的隨意進去,又有人說,也經常會見到一對白衣男女,時而騎馬,時而就隻是互相的挽了手,說說笑笑,神態悠閑的進入別院,有時一進去,竟是好幾天呢。
有這樣的話出來時,京城裏就有自持麵子大,身份重的人,腆著臉想要和那別院的人交個朋友,借以進別院一觀,然而他們隨即就發現,那個別院的戒備卻好像更是森嚴了呢,因為憑他們多大的麵子來頭,總是被毫不留情的擋了回來,狼狽之餘,他們隻看見那山腳樹林之中,毫不掩飾的有大批人馬把守著。
有好事的人就去了官府,開頭時,也有那謹慎的官員隨即帶了人來查探,卻往往才到山腳,就被一個神秘人給追回,而那些官員一見那個人,無不變了臉色,從此,不單不敢去查,反而還時不時派了兵丁出來,在各個通往淺梨別院的路口巡查,嚴禁閑雜人等靠近。
如此,事隔二十多年,淺梨別院又一次引起了許多人的好奇之心,然而不同的是,這一次,卻鮮少有人再敢去打聽,他們好像都知道,那裏麵住的人,雖然神秘,卻實在不是他們所能惹得起的。
於是,淺梨別院就這麼在人們的關注裏悄然而立著,人們都隻知道,住在那裏麵的人很快樂,如此而已,再無所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