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家莊。
臥榻上,白衣女子閉眸休憩,容顏蒼白如紙,宛如是雪人兒,毫無生氣。霧紗與霧縭簡直是同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是霧縭卻比霧紗更為美豔,由於久病在床,霧紗消瘦得仿佛隻剩下骨頭。縱使她依然有那種讓人我見尤憐的姿容。
霧縭悄聲坐在她身邊,執起她蒼白消瘦的手兒,目光有深深的痛惜,榻上的霧紗皺了皺眉,她的眉心間有細細的紋路,想必長年病痛一直折磨著她。
[姐姐……]
殘夜的身體微微一僵,眸中千變萬化,終於輕聲歎了口氣。
[姐姐,會沒事的,我帶醫聖來了,你會好的。]
霧縭一直在那裏輕聲呢喃,根本沒有看見臉色逐漸蒼白的殘夜。
[不要擔心,真的。]
[夠了!]
殘夜一把抓起她的手,冷眸相對。[你可以出去了。]
霧縭怔住,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神情變冷,那種可怖的神情。[為什麼我要出去?]
[如果你不願意讓我醫治你姐姐,你就待著。]
他的眼神很冷,語氣很冷,甚至連身體也很冷。
霧縭雖然不服,但明白他做事的道理,深深籲了口氣,平靜的說:[好,我這就出去。]
她最後看了一眼滿臉病態的霧紗,終於退了出去。
殘夜望著蒼白的女子,神色黯淡下來。輕輕伸出手,微微撫平她皺起的眉心。耳邊的黑發垂過他的容顏,遮蔽出他此刻蒼白的容顏。
霧縭站在門外,仰頭看著浮雲飄飄的蔚藍蒼穹,五味交雜。
[姐姐……一定會沒事的……我答應過爹爹的……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透過紗窗,她看清殘夜臉上微微透出的微笑,不像是以往的冷笑,而是發自內心的最真的笑容。不由的,霧縭搖了搖頭,獨自離開。
雲天漸漸黯淡下來,霧縭垂眸,輕喃道:[看來是要下雨了呢……]
殘夜淡然的覆住她的容顏,左手輕輕按住她的心脈。
良久,他抬起頭,輕輕將被子拉上去。
雨下得很小,淅淅瀝瀝的,推門而出的殘夜鎖住眉頭,冷豔的容顏上淨是嫌惡的表情。
這雨,讓他有種嘔吐的感覺。
狠狠攢了下手,無視漫天的小雨,朝大廳走去。
雨仍然在下,卻越下越大,朦朦朧朧的將天地聯係到一塊。
榻上的女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來的,疲憊的雙眼望著遠遠離去的殘夜,嘴角竟閃過一絲笑,不該屬於她的邪笑,然而天地間的雨就如同是一收催眠曲,一波一波,將她推入安眠之中。隻是安睡中的霧紗不再皺起眉頭,僅是微笑。
霧家莊。前廳。
霧縭負手站著,怔怔的看著牆上龍飛鳳舞的“霧”字,因此她沒有感覺到背後那道奇異的眸光。
[爹,要保佑姐姐。]
[你姐姐不會有事的。]耳邊傳來魔魅一般的聲音。
她猛然回頭,卻意外的擦過他溫熱的唇。
她一怔,殘夜同樣一怔,卻立即擺出一副戲謔的神情。
[你!]霧縭美眸一凝,顧不得尷尬的局麵,揮手便欲甩他一巴掌。
響亮的聲音沒有響起,她的手卻被他緊緊抓住。
[是你自己貼上來的,和我無關。]
這男人竟然說和他無關?!
[若不是像鬼一樣的站在本小姐背後嚇我,我怎麼會……]
[會什麼?]
[沒什麼。]明知故問,霧縭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我姐姐怎麼樣了?]
[她不會事的。]
[她究竟怎麼了?]
殘夜喝了口茶,褪去戲謔,隻是冷冷的說:[她不是病,隻是中毒了。]
[中毒?]霧縭沉吟,臉色有些疑惑。
[她不是隻能靠五毒暫時鎮壓嗎?]
霧縭點點頭。
[她中了“千蟲”,五毒雖然能夠壓製,但是時日一長,會與“千蟲”相互融合,使得毒性更加嚴重。]
[那要怎麼辦?]
殘夜饒有含義的瞥了她一眼。[我既然說了,自然會有辦法。你務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