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沒有一刻停止過。
那一年,殘夜十八歲。
婉顏十九歲。
也許是命運的捉弄,那一年,婉顏去刺殺仇人。
而可笑的是,那個所謂的仇人竟然是與殘夜位列六皇的隋陽,亦是她心有所屬之人。
但是她的仇卻必須報!
回來的時候她已經遍體鱗傷。
如同折翼的蝶兒,從此陷入長眠。
她沒有死,活了下來。
心還在跳動,但是已經失去知覺。
殘夜在那一刻失去了唯一的骨血親人。
從此變了,變得淡漠冷寂。
醫聖——殘夜。
天山。
霧縭很不情願的看著那個年僅十八便揚名天下的殘夜公子。
求藥?
要不是為了姐姐的病,她根本不會到這裏受他的冷眼。
[七味珍饈草,麻黃,千年靈芝、萬年龜殼。]殘夜冷聲說著。
[萬年龜殼?這上哪兒找?]
他冷冷一笑,反問道:[我有必要回答你嗎?]
甩下這一句,殘夜便拂手而去。
十六歲的霧縭狠狠的咬咬牙,絕美的容顏上帶著憤慨。她若是不拿到藥,如何回去交代?
寒風颯颯,吹起殘夜細長的黑發。子夜的群星,將一切籠罩起來。
殘夜望著星空,幽幽歎息。
眼底是無盡的哀愁。
夜若殘,怎會有星辰月落?
[阿湫!]霧縭攏了攏衣服,雖然是已經是春了,但畢竟還殘留著冬的冷氣。
她不滿的關上房門,月華散落在她肩上,發上,活潑的跳動著。
她必須好好和殘夜談談。
但是她就是看不慣,他那種鄙夷不屑的神情。
但是當她看到他的時候她怔住了,她可以看見他臉上隱隱的抽搐,哀怨。這真的是早日那冰冷不屑的殘夜嗎?
[阿湫!]又是一個響亮的噴嚏。
[誰?]殘夜警覺的回眸,眸光銳利冰冷。
霧縭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是我。]
[你來幹什麼?]
霧縭縮了縮脖子,恰好對上他冰冷不屑的眼眸。[當然是來問藥的,萬年龜殼!]
殘夜冷哼。[你若是想,也不是沒有,這崖下就有一隻萬年神龜,隻怕你沒有膽量。]
霧縭抬頭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懸崖,眉頭鎖的更緊。
殘夜依然是冰冷的笑,他知道這粉娃兒在害怕。隻是他錯了!
[好,我去!]
說著,縱身一躍,真的跳了下去。
殘夜還未來得及反應,就驚覺那青色的身影越來越小。
笨蛋!
暗咒一聲,他也躍了下去。
天山的確有萬年龜殼,但是不在崖底,而是在他的府邸。但是他始終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兒會真的跳下去。
望著越落越深的霧縭,殘夜心底的怒火猛漲,沿著巨石便是一掌,借著衝力迅速下降。
直到接近她,他才緊緊抱住她。
[你這笨蛋,在想什麼?]
霧縭回眸瞪他。[是你說的,我才跳下來的!你還怪我!]
[該死,這是不落崖,鬼來的什麼龜!]
[什麼!你騙我?]
霧縭氣急之下,一口咬在罪魁禍首的唇上。[你騙我!要是我死了,絕對拉你陪葬!]
氣得漲紅了臉的霧縭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放心,你死不了。]
唇上的疼痛感還未消失,火熱的蔓延著每一寸皮膚。
這個女孩讓殘夜怔驚不已。
敢以這樣的方式對待她,敢以這樣的語氣對付他,她是第一個,怕也是唯一的一個。
那一次是他們的相識,卻牽扯了到了三年後的今天。
望著熟睡的霧縭,殘夜微笑著歎了口氣。
三年前一樣,三年後一樣。
這樣子的性格,完完全全屬於霧家莊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