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吟有些遲疑,但是想看到皇甫彥書信的欲.望強烈得讓她刻意忽略掉了來自紈素的威脅感。她還是上前拿起了皇甫彥的書信,一看到信封上龍飛鳳舞的“月兒親啟”四個字,不由地心中一喜,急切地撕開信封,拿出書信展開看了起來。
“月兒:事情緊迫,彥隻得不辭而別,望月兒見諒。一處理完國中之事,彥定重返藏淵國迎接月兒。彥字。”
楚月吟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角逸出一絲甜甜的笑意,心中對皇甫彥不辭而別的埋怨也頓時煙消雲散。
“看完了?”紈素撥弄著香爐裏的銀炭,讓它燃燒得旺一些。
“嗯。”楚月吟的目光仍然黏在信紙上,根本就沒有聽清紈素的問話,隻是隨意地應了一聲。
一隻手伸過來,很快地搶走了楚月吟手裏的書信。楚月吟抬頭,吃驚地看見那書信已經被紈素用銀炭點著。她伸手想去搶回書信,可是紈素一個閃身,人已經到了一丈之外。火苗冉冉上升,很快就將書信變成了灰燼,隻剩下紈素手裏捏著的那部分。
紈素將火弄熄,回到桌前坐下,把剩餘的那一角書信放在楚月吟的麵前,“給你留念。”
“你為什麼燒了他給我的書信?”楚月吟忿然,睜大了眼睛瞪著紈素。
紈素無視楚月吟的目光,“不要?也拿去燒了。”
“要,誰說我不要。”楚月吟連忙將那角信紙握在手心裏,繼續瞪著紈素,“恩將仇報!”
紈素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戲謔地回視著楚月吟:“不要再這樣看著我,否則我會以為你喜歡上我了。”
“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你這個……”楚月吟將“斷袖”兩個字咽了回去,留了口德。罵紈素斷袖,等於連皇甫彥一起罵了。雖然這是事實,可卻是楚月吟一直不願意麵對的事實。她訕訕地別開眼,低頭去看手裏的信紙,竟連一個字也沒有。
“為什麼要燒了它?”楚月吟喃喃自語,忍不住悲從心中來。雖然空白無字,但她還是舍不得將信紙扔掉,小心翼翼地用錦帕包了,收進袖中。
紈素默默地看著她的舉動,眸底掠過一絲動容,轉瞬即逝,原本不想說的解釋脫口而出,“不燒掉的話,萬一被皇上看到了,就會成為你和公子偷.情的罪證。”
楚月吟愕然看向紈素,難道被他看穿了身份?
紈素仿佛知道楚月吟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道:“藏淵國皇後和寧熹國儲君相愛的事情若傳了出去,不知道會在兩國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他優雅起身,躬身一禮,“紈素參見皇後娘娘!”
“你,你……”楚月吟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怎麼會知道本宮的身份?”
紈素直起身子,淡笑不語。
皇甫彥和紈素的關係已經親密到連如此機密的事情都坦誠相告了嗎?還讓紈素轉交書信。這樣的猜想讓楚月吟心裏頓時覺得很不是滋味。
這時,門上傳來輕輕的叩門聲以及柳青的聲音,“公子,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
楚月吟定定地看著紈素,低聲道:“紈素公子,本宮希望你能保守秘密,包括本宮的身份、書信以及……一切。”
紈素斂了笑,認真地道:“不需皇後娘娘吩咐,紈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那就好。”楚月吟轉身向門口走去。
“楚公子還會來看紈素嗎?”紈素在她身後問道。
“不知道。”楚月吟不停腳步。她隻是一個被鎖在深宮裏的小女子,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次出宮是什麼時候。
“那如果紈素想見楚公子了呢?”紈素不依不饒地追問。
楚月吟頓住,若有所思。他在暗示什麼?
紈素盯著楚月吟纖細的背影又道:“如果皇甫公子有書信來,紈素要怎樣交給楚公子?”
原本可以通過楚府送到宮裏去,可是楚桓夫婦不日就要離府遠遊,而且楚桓一離開都城,今後她就無法以歸寧為由出宮了。除此之外,楚月吟也不知道還有誰可以信任。
楚月吟突然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不由地輕歎一聲,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你保管好書信,讓楚府的人送個信到宮裏,本宮會想辦法出宮見你。”
紈素點頭,道:“好。不過楚公子要給個信物,否則紈素怎麼指使的動楚府的人。”
楚月吟覺得紈素說的有理,想了想,將皓腕上的翡翠手鐲取下一隻交給他。這對手鐲是從楚府帶進宮的,手鐲的內側刻了月吟二字,是楚月吟剛認楚桓為義父之時,楚桓特意找了能工巧匠為她打造的。她一直戴在腕上,從未摘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