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從藏淵國都城外的一家農家裏走出幾個農夫,有的推著獨輪車,車上放著剛從地裏收來的玉米,有的挑著擔子,裏麵放著水靈靈剛采摘的青菜。他們看了看天色,結伴往東城門的方向去了。
過了一會兒,又有幾個人走出那戶農家的院子。這幾個人身上穿的雖然也是窄袖的短打衣衫,但是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們是山裏的獵戶,尤其是他們還扛著鋼叉,鋼叉上挑著兔子、山雞之類的野物,腰間則掛著幾隻斑鳩。他們說說笑笑地沿著官道向都城走去。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戶農家院子裏又走出了三個人。他們身上的衣衫打滿了補丁,每個人手裏分別拿著一支青翠的竹棍。看裝扮儼然就是靠乞討為生的乞丐了。走在中間的那人,膚色稍暗,容貌平常,雖然身材是三人中最高的,但因為有點駝背,反倒沒有旁邊的兩人來得精神。一左一右的兩個人身材要粗壯一些,雖然也是麵有菜色,可是走起路來帶了一點風風火火的樣子。三人沒有一絲猶豫地徑直走上了通往都城的官道。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三個乞丐到了都城的東門外,他們停了下來,坐在樹下休息。看到農夫和獵戶們先後順利地通過了城門口的檢查,他們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向城門。
就在此時,在他們身後的官道上快速駛來一輛豪華馬車,布圍子用寶藍色綢子製成,配了深藍色的頂絛子和垂穗子,前方輕薄的車簾上則繡著大朵怒放的紅色芍藥。守城的士兵看見那輛馬車,竟然有些騷動起來。等到馬車在城門口停了下來,幾個守城士兵爭先恐後跑到馬車前,興奮地望著車簾,恨不得透過車簾望見裏麵的人。
領頭的是個守衛統領,他學著公子哥兒的語氣,文縐縐地問道:“請問馬車裏坐的是不是雲清公子?”
聽到問話,馬車裏傳出一把好聽的聲音,“正是雲清。請問這位官爺有何事?”
“沒……沒什麼事,就是……就是……”守衛統領著急之下,開始結巴起來。
車內的雲清忍不住笑了,清澈的笑聲傳到馬車外,讓那五大三粗的守衛統領霎時紅了臉,呆呆地站著。雲清公子的聲音真好聽!
雲清道:“是不是要查看本公子的馬車裏是否有夾帶人口?官爺請便!”
守衛統領一聽,心跳如鼓,連忙將右手的長劍交到左手,顫抖著手去掀開馬車的車簾。身後的守衛跟過來探頭探腦,都想一睹雲清公子的絕世姿容。
哇!不知道是哪一個冒失的守衛一見雲清的容貌,失聲喊了出來。這一來,兩個正在檢查乞丐、原本就心癢癢的守衛耐不住了,揮手讓乞丐們通過,然後也跑到馬車前,正要探頭去張望,那守衛統領已經點頭哈腰地放下車簾,放行了。
那兩個守衛正覺得遺憾,被回過頭的守衛統領一瞪,訕訕地笑了笑,乖乖地回到原位繼續檢查行人和他們攜帶的東西。
馬車緩緩進了城,在大道上走了半個時辰之後,拐進了一條不大不小的巷子,又再走了一裏路,在一座青磚房子前停了下來。片刻之後,農夫、獵戶和乞丐都先後到了。雲清沒有下車,掀開車窗簾子看著他們進了院子,就讓車夫繼續駕駛著馬車沿著小巷緩緩而行,從另一個出口重新回到大道,駛往蓮香館。
時光飛逝,繡樓選婿之日轉瞬就到。
自半夜起,從皇宮東華門到天街的道路就已經被封閉了,道路的兩旁每隔一丈遠就站立了一個禁衛軍,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要等到公主的車輦經過後才會開放道路給平民使用。同時,天街上的繡樓被大批禁衛軍圍了個水泄不通,而繡樓附近的酒樓、茶肆等也被命令停業一天,由禁衛軍進駐把守,以防有不軌之人借機生事。
隨著天色轉白,高大華美的繡樓在漸漸明亮的晨曦中向人們展露出真容。繡樓高約二丈餘,後方是一大塊幕牆,用厚及一寸的木板製成,被漆成喜慶的大紅色,上麵繪了雍容華貴的牡丹花以及一隻彩鳳,四周用金色的輕紗裝飾著,寓意繡樓主人乃是身份高貴的公主,天之嬌子。
繡樓的最底層是用粗木做成的架子,被紅綢遮住,用以支撐住整個繡樓;中間一層空曠平坦,左右兩邊靠近前方之處各插了一支旗杆,頂端掛著紅色繡金邊旗幟,分別書寫著“月華公主”、“繡樓招婿”等大字。走到第二層的後方,沿著幾級樓梯上去,就是繡樓最高的一層,也是月華公主即將出現的地方。這一層的正中位置擺放了一把雕刻著鳳凰和百花的紫檀木高背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