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彥見紈素失態地大笑,不禁神情一凜,朝紈素瞪了回來,用眼神警告他不得亂說話。
楚月吟蹙起秀眉,疑惑地看著紈素,不明白紈素為何突然大笑,因為她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可笑之處。
紈素好不容易止了笑,對楚月吟道:“沒有書信。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太子殿下已經大婚了,娶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太子妃,兩人琴瑟和鳴、鶼鰈情深,不知道有多恩愛呢。白夫人還是早一點忘了他,免得傷心。要是因為別的男子憔悴了花容月貌,紈素會心疼的。”
楚月吟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盯著紈素忍俊不禁的笑臉。
紈素翹起蘭花指,朝楚月吟拋了一個媚眼,“白夫人是紈素的恩客,可是用了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包了紈素整整一年。紈素呢,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日後隻要白夫人來蓮香館,紈素一定以瑤琴香茶伺候,就算白夫人要紈素以身相許,紈素也……”
“紈素!”皇甫彥聽見紈素胡言亂語,越說越不像話,怒氣衝衝地朝兩人大步走過來。紈素竟敢不理會他的警告,在月兒麵前挑撥離間,可惡至極!
紈素一驚,意識到自己觸怒了皇甫彥,連忙往後退了兩步,目光偷偷地瞄了一眼大門,決定還是逃之夭夭比較好。於是在皇甫彥來到前,他運起輕功,腳不沾地向大門飛奔而去,轉瞬就出了門,消失不見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楚月吟怔忡地看著大門,視線裏一片模糊,淚水早就忍不住決堤而出,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娘子……月兒……”皇甫彥有些手足無措,慌忙抬手用衣袖輕輕拭擦著楚月吟臉上的眼淚,可是擦了又有,她的淚水就好像雨季的瀑布一樣無窮無盡。他無奈地放下衣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心痛地拍著她的脊背,輕聲安慰,“紈素是和你開玩笑的,你別相信他。”
楚月吟聽了,心存希望地抬起頭來,吸了吸鼻子,哽咽著問道:“你是說,彥並沒有大婚,紈素公子是在騙我,是不是?”
皇甫彥一時語塞,紈素其實沒有撒謊,他確實成親了,隻不過娶的太子妃正是眼前這個淚眼漣漣、無比傷心的小女子。
楚月吟見他不說話,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紈素說的是真的!你隻不過是在安慰我,你不認識彥,怎麼可能會有他的消息。”她邊說邊忿忿地推開皇甫彥,捂著嘴跑回房間,砰地把房門關上,任皇甫彥怎麼敲門也不開。
皇甫彥敲了半天,見楚月吟根本不理會他,狠狠地一拳砸在門框上,從門框與磚牆的結合處簌簌地落下些許塵土來。他靜靜地在門口站了片刻,轉身走了,喚來幾個武士到隔壁房間商議事情。等到事情商量好了,天已經黑了。
皇甫彥最後一個走出房間,剛邁出門,銀巧就迎了上來,匆匆行了個禮,道:“姑爺,小姐一直待在房中,也不讓奴婢進去。小姐她還沒用晚膳呢。”
皇甫彥朝新房望過去,隻見門窗均是關上的,沒有透出一點光亮,顯然房中的人沒有點燈。他想,許是睡著了吧?
“銀巧,你去把晚膳端來。”他徑直走向房門,用力推了推,推不開,便來到一處窗下,從袖中拿出一把短匕,插進窗縫裏,將窗栓撬開,打開窗跳了進去。
“姑爺,晚膳端來了。”銀巧端著一個木托盤,托盤上放著三碟小菜、兩碗米飯、兩雙木箸。
皇甫彥站在窗前,將托盤接了過去,“這裏沒你的事了,去歇息吧。”
他關上了窗子,摸黑將托盤放在桌上,然後點燃了桌上的燈。溫馨的燈光一下子充滿了整個房間。正如他所料,楚月吟和衣躺在床榻上,已然哭累睡著了。她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皇甫彥本想喚醒楚月吟,讓她起來吃點東西,此時見她累極沉睡的樣子,竟有些不忍,於是靜默著坐在床頭,一瞬不瞬地盯著楚月吟的睡顏,看了許久許久,直到更深夜靜。他長歎一聲,起身褪了身上的衣袍,在楚月吟的身邊躺下,將她擁在懷裏。
屋外,銀盤似的圓月毫不吝嗇地將皎潔的月光灑遍靜謐的都城,照在一雙雙沉睡的人兒臉上。而在十裏之外的皇宮裏,有人卻無法入眠。宇文驊仍穿著今日外出時穿著的紫袍,坐在禦書房的龍椅上,聽著暗衛無暇的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