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吟承認銀巧說的在理,她也知道皇甫彥會真心待自己好。可是,即便像宇文驊這樣深情的男子,不也因為要平衡朝中的勢力,鞏固皇權,無奈地納了一個又一個妃嬪嗎?
楚月吟輕輕搖頭,“我不愛宇文驊,所以無論他的後宮有多少女子,我都可以坦然麵對,不會為妃嬪的挑釁而難過,更不會為他吃一丁點的醋。可是,我不能想象彥左擁右抱的情景,我接受不了為了得到他的愛,要和別的女子爭寵。我不要日日都倚在窗前翹首以盼,盼望他能從別的女子那裏抽身過來看我,將他的心多分一點給我。”
銀巧動了動唇,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自家小姐。
楚月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我不想變成一個妒婦和毒婦,不想讓自己成為第二個夏憐雪。銀巧,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們去找幽溟教的人來救他們的教主。然後,我們可以去找爹娘,或者跟著北溟玉浪跡江湖。不過,如果你不願意跟著我四處奔波,我也不勉強你。我會給你一些銀兩,你可以拿著這些錢,要麼做嫁妝,找個好男人成親,生兒育女,要麼做點小買賣,應該足夠你以後的生活。”
銀巧聽到後麵,忍不住瞪圓了眸子,堅決地道:“銀巧不要小姐的銀兩!不管你去哪裏,銀巧都會跟著你,絕不會拋下小姐不理!”
“我也舍不得你。”楚月吟彎起嘴角,淡淡地笑了起來,“你去收拾一下,找兩套乞丐的衣衫來,偷偷地,不要讓別人看見。把包裹藏在你的屋裏,等時機一到,我們就離開。”
“好。”銀巧點頭,匆匆替楚月吟收拾了幾件衣裳,帶到她自己的屋裏去了。
楚月吟環視了一下房間,又低頭看了看身下的床榻,雖然家具和床褥、枕頭、被子等都很簡單,但無一不帶著皇甫彥淡淡的氣息。
之前,她不知道“白離”就是皇甫彥,抗拒他,排斥他,因此這半個多月留下的大多是不愉快的記憶。明明是愛到骨子裏的人,自己怎麼就沒有認出他呢?楚月吟不禁微微失神起來。
容貌可以用人皮麵具來改變,身上的蘭花香可以洗去,可是那眸色……明明是暗紫色的眸子,怎麼會變成黑色了的?
或許,這世上真有那等高超、不可理解的易容之術吧。楚月吟重重歎息了一身,回過神來,暗暗嗤笑:事到如今,再糾結這些有何用處,還是想想怎麼躲開監視,逃出都城吧。
夕陽落下,皇甫彥和兩個武士踏著暮色歸來。眼看就要回到那個簡陋但溫馨的院子,見到他的月兒,皇甫彥的心情有些迫切起來。
冷鋒筆挺地站在巷子裏的一處牆下,青磚牆掃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矯健的身形和剛毅的麵容。但畢竟是打過六年多的交道,皇甫彥一眼就認出了他。皇甫彥對武士示意了一下,讓他們在不遠處等候,他自己則朝冷鋒走了過去。
“冷將軍,有事嗎?”淡淡的語氣,仿佛回到了以前在皇宮裏的日子,一身簡陋衣衫的“白離”也瞬間變回那個雲淡風輕、氣質高雅的皇子。
冷鋒也沒有寒暄,直截了當地開口道:“我找到北溟玉的下落了,公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入宮救人?”
找到北溟玉的下落是好事,不過……皇甫彥睨著冷鋒不語。
冷鋒麵色不改,隻道:“你要是擔心這是陷阱,可以不去。我自己一個人去救也可以。”
多一個人,救出北溟玉的機會要大很多,何況皇甫彥對皇宮中的地形也很熟悉,所以冷鋒才會問皇甫彥是否願意和他一起入宮救人。
皇甫彥思忖了片刻,道:“我和你一起去。什麼時候入宮?”
“今夜。救了北溟玉出來,你就趕緊帶著月吟離開都城,越快越好,以免夜長夢多。”冷鋒停頓了一下,決定把話挑明,“公子在都城待的時間越久,身份泄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冷鋒能猜出公子的身份,心思細密的皇上遲早也會知道。”
“好。”皇甫彥一口應承下來。反正皇甫博和夏知章勾結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他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都城。
皇甫彥招手喚了武士過來,吩咐了幾句,便和冷鋒一起消失在夜色中。他沒有想到,這一去,救出了北溟玉,卻送給了楚月吟一個難得的逃跑機會。相愛的兩人不得不再一次經曆分離和苦難。
卻說楚月吟聽見武士來稟:白大哥有事要辦,今夜不回來,嫂子不需要等了,請早點歇息。她的心不由地狂跳起來,知道今夜就是逃離的最好時機,簡直就是打瞌睡就有人馬上送來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