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老天爺就是愛捉弄人,以前她和曲夜寰在一起,夜夜纏綿,他們沒有做避孕措施,都一直沒有孩子,就在入獄後的兩個月,她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這對於伊若瀾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種地方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她還如何保護自己的孩子?
醫生勸她把孩子打掉,她不願意,這是她和曲夜寰的孩子,這是她的孩子,不論如何她都想生下這個孩子。
方浩然收到了消息去看她。
她入獄以來的這段時間,該來的人都來了,唯獨不見曲夜寰的蹤影。
見到方浩然的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問了:“爸,他呢?”
“他——”方浩然猶豫了一陣,還是不忍心告訴她真相,便道:“他最近比較忙。”
“之前您總說他不適合我,說他會傷害我,我還義無反顧和他在一起,我還在想,人的一顆心要變,怎麼會這麼快呢?現在想來,應該不是快,而是他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吧!”若瀾又笑了,可是卻有淚,從眼睛中滑落。
這是進入監獄以來,她第一次在人麵前流眼淚。
方浩然知道她需要發泄,也希望她哭出來好好發泄一下,可是她,哭不出聲音來,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他怎麼對我我都不在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恨他,可是,我不能害了我的孩子,我想生下這個孩子……”
“爸爸理解你,若瀾,振作一點,隻要你想要這個孩子,爸爸就會幫你,我這就去找律師來看怎麼為你辦理保外就醫,你看好不好?”
她點頭:“謝謝爸!”
隻要能平安生下孩子,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從這一天起,她再也沒有提過曲夜寰,這個人,仿佛從她的生命中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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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複一日,冬去春來,又到了楓葉飄落的時節。
一片片火紅的楓葉脫離了樹枝,在空中飄飄揚揚,飄落到地上,一眼望去,在那血一樣的顏色裏,仿佛能聽到某一種聲音,仿佛還能看到那一幕抵死纏綿的畫麵,那糾纏在一起的身軀,仿佛是那麼契合,仿佛彼此就是上天為他們量身定做的……可是現在,這是在美國,在紐約,哪裏還有她的身影?
曲夜寰從窗外收回了視線,低下頭,撫摸著那一顆水晶球,這是她唯一送給他的東西,也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帶出來的東西,213天了,來到這裏213天了……
一個女人出現在他的身後,沒有聲響,他亦沒有察覺。
“單純並永遠快樂著……”
身後響起這個女聲。
他沒有回頭,隻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波斯菊的花語,單純並永遠快樂著!”她看著這顆水晶球,“我常常見你對著這顆水晶球發呆,雖然我並不想奪人所愛,但是這顆水晶球真的很美,夜寰,你可以送給我嗎?”
他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因為他的耳邊響起了另一個聲音:“你知道波斯菊的花語嗎?”
當時他沒有回答,波斯菊的花語,他一個男人怎麼會知道?
時至今日,她也沒有告訴他波斯菊的話語是什麼,他隻記得她說:“夜寰,我希望你快樂!”
原來,波斯菊的花語是,單純並永遠快樂著。
這一刻,水晶球在他的手心裏顫抖……
“舍不得送給我嗎?”女人又問。
“你喜歡什麼,自己去買吧。”他丟給她一張卡。
女人的臉色有些變化,卻也沒再強求。
忽然,他的電話響起來,他看一眼屏幕,上麵閃動著三個字:方浩然。
方浩然說了什麼,別人是聽不到的,隻見到曲夜寰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他變了臉色?
當天,他便飛回了國,見到了方浩然。
方浩然的手裏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慢慢的說著:“若瀾入獄後一個多月,發現自己懷孕了,因為你出國了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若瀾的身體不適,要生下這個孩子很危險,有可能母女兩個性命都不保,可是她堅持想生下這個孩子,我想辦法為她辦理了保外就醫。本來我想要親自帶這個孩子,她說不想要孩子回到方家,現在她媽媽已經回了鄉下,不知道她坐牢的事,她也不想再給她媽媽增加負擔,便要我把孩子送往福利院,但是我覺得,老爺子知道以後,不定會把孩子怎麼樣,我想應該讓你知道孩子的存在,你也應該承擔起做一個父親的責任。”
曲夜寰沒有說話,他顫抖的接過了這個剛剛出生沒幾天的嬰兒,是一個女孩兒,不知是不是父女天性,孩子一點都不認生,在他的懷裏對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