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改變許多人和事,能浮沉許多世家,亦能崢嶸許多歲月。
春日晴好,萬裏無雲。
八歲的謝明珠穿著白雲錦麒麟紋的童子袍,頭頂的發散著,隻眉心上方綴著一片晶瑩碧透的月形玉。那是她從謝氏庫房裏扒出的,是大秦皇室玉璽正中央摳出的最好部分,估計除了皇帝本人之外,誰都不知大秦傳國玉璽是空心的。
其實,謝氏並不如世人所知的表象那般元氣大傷。累世的積澱珍藏都在暗處,當年大司馬死因成迷,而謝靈韻身邊又無文武雙士,因而這藏在暗處的東西反而並不為人所知。
明珠自然是知曉的,前世她親手布置轉移過,今生謝氏暗人當然認她為主。
所以,大秦最好的玉璧就這麼明晃晃、大喇喇地被她係碎發用。
這會兒,謝明珠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謝靈韻身邊的梳頭婢女春紅笑著回話。
“姑娘,今兒的賞花宴,夫人同知縣夫人相談甚歡,差點結為異性姐妹。”
“差點?”丹鳳眼中氤氳流光,近乎妖智的點漆瞳仁似笑非笑,眼尾挑著妖嬈貴氣,再配上娟眉、瓊鼻、朱唇,勾的人斂聲屏氣不敢呼吸。
春紅偷著瞧了謝明珠一眼,冷得渾身一個激靈,猶如心頭被潑了一桶的冰水,涼的要人性命。
姑娘這些年長得越發芝蘭玉樹,光風霽月。可是,行事卻是詭譎莫測,手段更是陰冷森寒,仿佛當真要如同世間男兒般當那掌家人。
她僵著笑,幹幹的聲音仿佛沒了魂魄:“回姑娘,是呀,嗬嗬。”
謝明珠眯了下眼,透著自己麵前的汝瓷蓮碗,瞧著裏邊兒燉地張口的北疆羌棗,配著蓮碗碧 洗如青天的顏色,紅的發膩。
顏色重了,火候不對,冰糖放太多,棗子燉太久,這種東西怎能入口?
她直接掀了茶碗,熱燙地湯汁順勢而去澆了春紅一臉。
“啊——!我的臉!”
珍藏百年的汝窯蓮碗,還沒順著下墜的力道滾落下來,便在春紅的臉上炸開。熱燙的鮮血,紅豔豔的比棗子顏色亮上三分,再配著青天汝窯瓷碎片,美得賞心悅目。
謝明珠挑眉,燉不出這種顏色,還敢給她端上來,放肆!
“拖下去。”
跟在身旁的侍女熟練上前,春紅張口鳴冤就被塞了一口布。她睜大雙眼,喉頭滾動著,滿臉猙獰。呼不出救命的聲音,就聽得“喀吧”一聲脆響,她站著的雙腿便軟軟的癱在地上,而她的上身還如同方才一般保持著直立的姿勢。
她被兩人架住胳膊,拖著向前。
傾斜的上半身讓前襟露出一個口子,從口子裏滾出一隻金鑲玉的簪子。簪子做工不差,尤其是通身足有小指粗。不過,那簪頂金玉花朝下,露出背後的封字。
大秦女眷的飾物,無論是自用還是賞玩,都會綴上自己本家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