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本不該被知曉的秘密,終究浮出水麵。
明珠心思玲瓏剔透,又是其中高手。更何況英王妃比喻的故事並不難懂,心底已然揭開了秘密的真正麵紗。
按照英王妃的描述,同時暴卒於一場戰役中的英王和外公謝朗是被幾大家族設計,而背後真正的推手毫無意外是皇室。
不過,她邪氣一笑,那幾大家族想必也不好過。能聯合起來對抗謝氏、世襲英王兩家,起碼也會元氣大傷。
隻不過,可惜了英王府的幾位郡主,嫁給殺父仇人,委曲求全,實乃王府女巾幗。
“姨母這麼難過,就不要說了。您先回去,娘親肯定想您啦。”她同英王妃方才動作一致,溫柔憐惜地拍了拍這個痛苦的高位女人,信誓旦旦道,“您放心,這是屬於珠珠和您的秘密,珠珠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她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的苦不堪言的日子,如何不懂,又為何要怨恨。
並非她聖母到可以不計較這些,而是真正的仇人還沒有徹徹底底被挖出,隱於幕後的那位如今想來又是無法觸及,不如謀定後動!
她的娘親因為家族凋零落到如此境地,英王府又落個這般結局,都成了吞苦果的一方。
這個仇,從祖上積累到現在,再不報就滅族了呢。
英王妃點點頭,起身僵了下身子,由於蹲身太久眩暈不已。她撫著額,慢吞吞地向前走去,長長的明紫金玉鑲嵌的裙尾,是如此的華麗,又是如此的淒涼。
“出來吧,趙其詢,”明珠也不客氣,對著那副畫微微一笑,“怎麼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秘辛後反而藏頭露尾,不敢見人了?”
那副畫露出了倆黑黢黢的窟窿,明珠暗暗惋惜,好好一幅名家佳作就因為主人品行不良就這麼毀了。
“收起你臉上的惋惜,別以為爺不知道你的心思。這畫因為爺的青睞,能得此倆孔,也是物盡其用,得感謝爺。”
墨衣鴉發,豐神俊朗的容顏上鑲刻著比黑曜石更晶亮、比星辰更璀璨的風流銷魂目,雍容雅致。
若非一開口就這般粗俗、毒舌,絕對是貴公子中的極品。
明珠撇撇嘴,連個白眼都懶得給,欷歔道:“要按你這說法,世間文人的作品都該被扔給農家人添火燒柴,說不定那飯啊比玉盤珍饈都美味。”
趙其詢對明珠的諷刺視而不見,反而鄭重其事地點頭,華麗旖旎的長腔拖出明亮的星尾:“珠珠所言甚是,果然是要睡一張床的交情,深得爺心。不過呀,可惜可惜,就你這顆豆芽菜,爺才沒興趣。嗬嗬。”
明珠暗恨,閃著珠光的容顏上言笑晏晏:“總是顆豆芽,那也是顆有骨氣的豆芽。”
明珠不屑的目光掃遍趙其詢全身上下,才掩唇吃吃一笑,“也不攬鏡自顧一下,老東西站著說話不腰疼,好好看看自己的皺紋,喏,都延展到四麵八方了。誰樂意伺候誰去。”
撒泡年照照自己吧,還真當本少看得上你!
趙其詢鼻翼兩側略張,可見氣息不穩,氣得。
伶牙俐齒,真是,手癢。
可她又實打實地戳中了自己痛腳,雖說他不過年方十四,可真如母親所言命不保夕,誰知道又能多活幾個春秋。
“你……”
他剛磨牙開口,又被明珠打斷。
“我什麼我,”明珠一揚脖子,張揚的眉目眯眼邪笑,“想不想好好活下去?想不想親手手刃仇人?想不想塵埃落定後娶妻生子繼承家業?”
那張青稚妖冶的麵上,就差沒寫上求我二字。
趙其詢咽了口口水,才緩住自己騰騰直上的怒火。
他氣極反笑,唇角都是血腥:“謝明珠,你以為你用爺的性命要挾爺便是技高一籌嗎?
是的,你是有本事。可是,你忘了,你打不過爺。
你說,若是爺綁了你,又強壓你入洞房。若是爺死,你是不是會更好過呢?
要知道,若是爺興致高,再拖你生上幾個孩子再死,仇敵贏門,找你討伐,你想想這般的好日子是不是滋味美妙呢?”
饒是明珠厚顏無恥,也被趙其詢的回擊給堵得啞口無言。
真是操蛋。
靠!
湊不要臉的東西。
根本不是個東西!
她猛吸一口氣,又緩緩綻出甜美懵懂的笑容:“其詢表哥,珠珠不懂呢。不過,珠珠向來心善,最不忍心你受病痛折磨呢。”
惡心的她自己都快聽不下去,收起嬌美可愛的小模樣,霸氣張狂:“趙其詢,賣你個人情,你手裏自認為掌控極好的阿立呀,他可是,潛藏在鄉村野深淵地的一條蛟龍呢。
你說,如今皇室子嗣並不充盈,若是他突然出現,又會怎樣呢?”
她輕輕一笑,櫻唇勾起,笑看對麵之人驟變的好臉色。
她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別人求她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