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也不著惱,她了然一笑,狠聲道:“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什麼?”趙其詢一滯,他皺眉細思。搖曳的燭光,將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身後,拉的又長又遠,而他冷然地立在那裏,就像一支長槍,冷然、銳利。
明珠的語氣更加平靜,比外麵降下的黑夜還要冷沉:“餘氏有野心,她的野心是謀得更大!或者說,如果可以,她更願意‘挾皇子,令諸侯’!
本朝皇嗣不豐,承襲的分封製又並未撤銷,若是將來阿立一旦被揭開身份,他必然是諸王之一。那時,餘氏再以伶人身份威脅他,你說呢?”
明珠的表現太過平靜,平靜的讓趙其詢心中生了寒意。
他仔細想通其中關鍵,卻不覺麵露驚色,歎服道:“那麼如此想來,控製她做這些事的人如今並不在涼城。所以讓她又生了心思,先取謝氏作為踏腳石,再以恩人身份出現在阿立麵前,最後,順理成章地將他身份告白於天下。
不過,有一點,她為何非要取謝氏?而你又為何篤定阿立的身份?”
明珠抬眸,望向趙其詢,幽幽道:“謝氏呀,在權貴眼中總是忌諱般的存在,因為,它在文人心中的地位太高。若是有一天,有人用謝氏子嗣的名義出現,說不定能被人敬為大師。
至於阿立的身份。”
明珠故意繞了個彎子,眼波似有千言萬語,終歸化作一聲嬌嗔:“證據當然是出現在該相信自己身份的人麵前了。”
她若沒有真憑實據,又如何敢如此猖狂。
語氣幽幽,說不盡的埋怨。若是此時阿立在眼皮底下,狐狸露已經尾巴了。
趙其詢心底好奇,麵上極其不屑,“按你的意思是要監視阿立?”
明珠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厭棄道:“誰說我樂意費眼了?反正我知就好,不關你事。”
她轉身離去,並不細談。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對於趙其詢這話總驕傲又敏感的男人,用這種吊人胃口的法子剛剛好。
就在推門而出之際,便被趙其詢叫回。
“走,爺好人做到底,陪你去見阿立和餘氏。不過啊,謝明珠,若是到時候,並非如你所言,你可就等著將謝氏徹底送給爺吧。
正如你所言,謝氏如此之好,爺又怎會放掉這口‘肥肉’?”
如果謝明珠說的是真的,那麼。既然阿立這顆危險的棋子被安插在他這裏,還是早早除去為妙。
明珠仿佛聽不出他的諷刺,回眸勾唇,無奈道:“既然要納你上門,謝氏縱是送你當聘禮又如何?”
語意未名處,即是,趙其詢你要是敢拿走,我便讓你加倍送還回來。
誰家陪送嫁妝不都是聘禮加體己?
趙其詢大恨,晶亮的眸,深深地烙印著明珠。鳳目邪肆,娟眉張狂,櫻唇、瓊鼻,小小年紀,便是禍水相!
明珠轉身便走,腳步輕快,陰影中為長成的身段,隱約有了朦朧中的婀娜。
她抬眸望了眼夜空中的星,歎息一聲,表哥,小九開始報仇了。可惜,不管是將來,還是現在,你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