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要做自己,但該謹慎的場合還是要謹慎,該警惕的人還是要警惕。例如今日,大哥喬瑾煜與國子監祭酒兼翰林院學士沈黎之女沈芸墨的大喜之日。
我們兩家在幾個月之前就讓媒婆互贈了庚帖,定了七月廿三這個黃道吉日,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準備他們的大婚,畢竟大哥是奕親王的嫡長子。
按照傳統,即將成婚的男女在婚前是不能見麵的,大哥和沈芸墨一開始還規矩地以書信互相傳情,但就大哥的急性子,到後來是再也忍不住了,兩人就偷偷約出去見麵。
那天夜裏要不是我嫌天氣悶熱出屋透氣,還碰不上他們二人呢。他們二人坐在荷花池邊,互相倚靠著輕聲笑語,大哥沒有了平日的頑劣浮躁,多了些沉穩溫柔。
沈芸墨則沒有了往日的驕縱,依偎在大哥身旁更顯嬌柔溫馴。想到當時他們二人看到我時的表情,我就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劈裏啪啦…”一陣響亮的爆竹聲和著喜慶的嗩呐絲竹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小姐,大少爺和少奶奶已經進了二門了,馬上就到正廳了!”畫闌興奮地蹦跳著跑了過來,眉飛色舞地給我們說著。
“小姐,我們快去看看吧。”夜雪也一臉喜氣又激動。
“嗯,好。”
今日大婚,朝中各王公大臣都來王府賀喜,皇上也派了大太監曹公公來王府道賀,禮物也是一車一車地送進來,王府門口被各府的馬車堵得水泄不通。
來人個個滿臉堆笑,互相寒暄道賀,隻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單純為大哥和大嫂的大婚而高興。
我們隨著眾人來到正廳前的庭院,見一對身穿大紅繡金線團花喜福的男女共同拉著一朵紅綢球,新娘子蓋著紅蓋頭,新郎官則小心翼翼地護著新娘一步步邁進正廳。爹娘都坐在正廳等候多時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我和二哥妹妹在旁邊看著,真為大哥高興。
看著一臉幸福的大哥,我不禁側頭笑著向二哥說道:“二哥,你看大哥都已經娶了一位嫂子回來,多幸福啊!你也已經弱冠了,什麼時候也給我們娶個二嫂回來啊?”
二哥抿唇笑了笑:“我剛剛弱冠,還不著急娶親。”
“是嗎?”我促狹地一笑,“嵐兒聽說二哥前日去觀看了內閣大學士容詔連之女容沐的悅禮,還給她送去了庚帖…真想知道那位容小姐到底是個怎樣的妙人兒,能讓我如此沉穩的二哥傾心。”
在召國,男子十六弱冠,女子十五及笄。而在每位王公大臣之女及笄時,都要讓及笄之女準備一場表演,並將門戶相當的公子請到府中讓他們觀賞。這場表演就叫悅禮。
若公子對這位小姐很滿意,想要娶之為妻,就向她寄去庚帖。若這位小姐也對公子傾心,就向公子寄去庚帖,表示願意嫁與他。這樣,一門親事就算定下來了。
二哥臉霎時微紅,輕咳一聲,又恢複常色,斜睨著我道:“嵐兒你今年虛歲也十三了吧,也該準備悅禮了吧。”
我頓時大窘,以前怎麼沒發現二哥也這麼壞,自己羞怯答不上我的問題,倒把火燒到我身上來了。
“嵐兒年紀還小,離悅禮還早著呢。再說爹娘也沒有說什麼,二哥你就不要催我了。”
“看你整日舞刀弄槍的,以後哪個公子敢娶你啊,也不給月兒樹個好榜樣。”月兒正興高采烈地看著婚禮,小臉紅撲撲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彩。
我怎麼覺得今日的二哥說話這麼像何尚…
我嬉笑著挽住二哥的手臂,仰頭道:“沒人娶就不嫁了唄,嵐兒就永遠跟爹娘哥哥妹妹一起生活才自在呢。”
二哥哭笑不得,寵溺地笑著點了一下我的額頭,“你啊!”
“送入洞房!”在座賓客哄然笑賀起來,喜慶的絲竹聲又起,新娘新郎在蓮碧姑姑的帶領下,和一群丫鬟簇擁著去了洞房。
剛進去不久,在席間坐著的喬元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揮著手臂對著他周圍坐著的些大臣的公子喊道:“今天是瑾煜哥的大喜日子,走,咱們鬧洞房去!看看這新娘子是個怎樣的美人兒!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