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也被捆綁了起來,顧雲上前一步,一把抓下將男子臉麵幾乎完全遮住的黑袍,一張剛毅而又傲氣的臉呈現在眾人眼前。男子三十出頭,方臉虎目,高大健壯,麵對他們,算得上鎮定自若,傲氣與霸氣也都不差,但是顧雲總覺得差了點什麼!起碼,與她心中的形象不符!夜襲軍糧,強擄韓束,設下烏鴉穀之約,巧布截流泄水抗敵的首領,會是眼前的男人?
清眸微眯,顧雲冷聲問道:“你是他們的首領?”
男子側過頭去,大義凜然般回道:“成王敗寇,今日被你們所擒,我穆滄沒什麼可說的!”
他逃避她的問題,並且急於強調自己的身份,顧雲心中的疑雲漸漸擴大。
“將軍,估計亂賊大多數都隨著剛才的流水逃了,隻抓到五百多人。”人數清點完畢,餘石軍也有些疑惑,這一仗打得也太輕易了吧,經過剛才那場大水,他還以為攻入亂賊營地的時候,會有什麼更加艱難的苦戰等著他們,想不到卻是如此輕易。
夙淩顯然也感覺到不對勁兒,問道:“那個一身藍衣妖豔無比的男人呢?”那男子囂張無比,在亂賊中的地位應該也不低,他一直以為無極、言歌就是亂賊的左右使,今日卻冒出個餘項。
餘石軍搖頭,“沒有發現那個男子。”
難道這是亂賊頭子設下的局?就在夙淩與顧雲各自思量的時候,一名小將匆匆行來,回稟道:“報!統領和前鋒已經找到黃金,現在正在往山下運,而且還抓到了亂賊右使——無極。”
抓到無極了?!
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亂賊首領,起碼抓到了一個主要人物,夙淩輕輕抬手,冷聲說道:“把人都押回去。”
“是。”
一行人朝著山下走去。
距此七裏外的山嶺上,孤傲清冷的身影無聲地看著遠處漸漸熄滅的山火,身後,一身耀眼藍衣的男子不甘心地低哼道:“首領,我們何時把無極救出來?”
“我自有分寸。”喑啞的聲音低低地響起,言歌隻能乖乖地閉上嘴。纖長的食指輕輕地掠過小青蛇冰涼的身子,幽深的冷眸淡淡地遙視遠方……
夙淩一行押著“首領”和餘項還有數百亂賊走到營地前,正好與押送無極的韓束遇上,兩個隊伍剛剛碰麵,一向沒有表情的無極看見身著黑袍的男子後,立刻驚恐地大叫道:“首領!”說著開始拚命扭動著被緊緊捆綁的身體,一副想要衝過去的樣子,然而雙肩被韓束的大手重重地壓著,無極最後還是沒能掙脫束縛。
烏鴉穀之戰時,他們都是見過無極的,看他對黑袍男子的緊張程度,剛才還有些疑惑的餘石軍也相信了黑袍男子應該就是他們的首領。
但是顧雲則是得到了一個與他相反的結論,這人不是亂賊的頭目!
看無極在烏鴉穀上的表現,就知道他是個極其淡漠冷靜的男人,剛才他表現出來的焦急的神色與激動的肢體語言,完全不是按照他的性格應該做的事情,而他做了,隻能說明,他在演!誇張的表情配上依舊冷漠的眼,演得實在太外露了,可見平時疏於練習。
顧雲斂下精明的眼,此時並沒有多說什麼,夙淩臉色始終陰沉,看不出他的想法,隻聽見他對餘石軍說道:“一起押下去!將他們分開關押!”
“是。”餘石軍領命而去,一行人走向主營。此時,一抹紅影——應該說,是一抹泥影出現在眾人麵前,來人行動迅速,隻是那一身的狼狽讓人看不明白。待那人走近,除了顧雲強憋著笑,麵容有些扭曲外,其他人都是一副驚訝萬分、莫名其妙的樣子。尤其是夙淩,難得的鷹眸圓睜,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仿佛在爛泥裏滾了一圈,身上、臉上、發上盡是惡臭汙物的男人。
這是他認識的慕易?那個不能容忍一絲汙濁,喜潔成癖的男人?!
韓束性情直爽,大咧咧問出心中疑惑,“慕易,你這是遭了什麼罪?”
慕易隻能用青黑來形容的臉色更是一寒,他隻想要快點把這一身汙穢洗淨,在那之前,他不會開口,甚至連呼吸都不想!
顧雲心情爽到頂點,不趁這個機會再踩他一腳實在不是她的性格。一臉“你有所不知”地看向韓束,顧雲訕訕笑道:“韓束,雨林裏的泥巴可是不可多得的保養品,人家比你們懂得享受。”
“是嗎?”憨直的韓束一愣,雖然還是不相信,但一雙虎目仍是好奇地看向慕易一身的泥汙。
眼看著慕易的臉上由白轉青,由青轉黑,夙淩絕不懷疑慕易已經怒到想要殺了身邊還在看笑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