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兩個牢房之間還有圍欄,青楓雖然還是緊張,但是比起昨晚的恐懼,現在的她平靜了許多。放下手中的碗,青楓緩緩的向圍欄的方向靠近,眯起眼睛,努力看清對麵的女人。
找了很久,青楓終於在昏暗的牆角處看見了一道影子,這樣的環境下,別說看清楚她的長相、年紀,就連男女都難以分辨,青楓僅能憑模糊的身形和聲音猜測她應該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正捧著碗,頭仿佛埋進粥裏一般,將粥一股腦兒的全倒進嘴裏,最後還要把碗邊上的殘渣一點點舔幹淨,仿佛那是什麼人間美味一般。青楓的眉頭緊緊的皺著,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散發著餿臭的稀粥,再看一眼角落裏卑微的女人,握著碗的手緊了緊,一把將手中的碗摔在牢門旁,粥撒了一地,碗也碎了一道小口子。
角落裏的女人渾身一抖,轉頭看向青楓。青楓冷冷地瞪著她,想到自己昨晚就是被這個女人嚇得心驚膽戰,一夜驚恐,心中冒起一股無名怒火,青楓寒聲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女子也看了她很久,青楓能感受到那股陰冷的視線,當她以為女子不會理她的時候,女子忽然笑了起來,不輕不重的回道:“到了這裏都沒機會活著出去了,但是也不會立刻死,慢慢熬吧。”
她現在的樣子,依然有些古怪,但是比起昨晚的癲狂與詭異,現在的她與普通人倒沒什麼太大的區別。青楓對這人越發的好奇了起來,又往前走了一步,青楓繼續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女子冷笑一聲,卻沒再繼續說下去。
即使看不見她的表情,語氣中的不屑與不甘青楓沒有錯過,這人背後必定有不一般的故事。
不知道是餓了,還是累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青楓覺得頭有些暈,胸口的痛提醒著她,燕弘添那一掌下手有多狠。青楓沒有忘記昨晚女子瘋狂的樣子,退後了幾步,背靠著牢門坐著,隨口問道:“你在這呆了很久了嗎?”
“不久。”女子沉默了好一會,就在青楓以為她不會再說的時候,她又輕聲回道:“才七八年而已。”
七八年而已?躲在陰影中的她,蜷縮著身體,青楓隻能隱約看出她很瘦,身上的囚犯破爛肮髒到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散亂的頭發枯草一般的披散在腦後,遮住了她的麵容。
七八年?
潑灑在地上的稀粥不時散發著臭味,暗無天日的牢房陰冷潮濕,這裏不會有溫暖,也沒有希望,七八年?或許她連七八天都呆不下去,若是讓她在這裏呆一輩子,她寧願死!
背靠的鐵門忽然動了一下,門下麵正方形的小開口再一次打開了,外麵的人停頓了一下,似乎也看到了地上灑落的稀粥和破碎的瓦碗。
“不想吃是不是,那你這幾天都別吃了。”男人暴怒的叫囂由牢門外傳來,青楓無所謂的揚起嘴角,完全不在乎他說的話,這種餿食,她就是餓死也不會吃。
就在青楓傲慢冷笑的時候,背後的牢門被外麵的侍衛狠狠地踢了一腳,雖然不是直接踢在她身上,但是她靠著牢門而坐,那一腳的力道也透過牢門震在她胸口上,青楓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股腥臊的熱流從喉間往外溢。
青楓輕輕抬手擦拭唇邊,暗紅色的血沿著指尖一點點滑落,青楓皺眉,估計不用七八天,她就會死在這監牢之內。
“你?你吐血了?”驚疑的女聲帶著顫音從角落裏傳來,青楓抬頭手臂,用衣袖隨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漬,無所謂的輕哼道:“暫時死不了。”
血侵染了衣袖,在藍色的布料上留下了一條暗紅色的血痕,青楓滿目桀驁,仿佛吐血的並不是自己一般,而那剛才還冷靜正常的的女子煩躁了起來,嘴裏重複叨念著什麼,青楓沒細聽。
“是她!”女子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瘋了似的朝青楓撲過來,嚇得青楓趕緊向牢門的方向移了移。這一次女子沒有伸出手去拉拽青楓,隻是緊緊地抓著圍欄,過於用力的指尖漸漸開始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