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楓起來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茯苓傳了晚膳上來,她草草的用了一些就讓她們撤了。
“茯苓,給我沐浴梳洗。”
“是。”茯苓以為青楓這兩日累了,想早點休息,於是趕緊命人去準備熱水。熱水送來了,青楓卻不忙著沐浴,一邊挑衣服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說燕弘添喜歡哪個顏色?”
茯苓愣了一下,主子這是在等皇上?怕她失望,茯苓小聲回道:“敬事房沒說皇上要來??”
“他會來的。”青楓說得很肯定,茯苓也不敢再回話,她在衣飾中挑起一件黑色薄紗長裙,笑道:“就這個吧。”
沐浴過後,茯苓幫青楓穿上她剛才選的墨黑長裙,薄透的紗遮不住什麼,上身除了肚兜遮掩的地方,手臂和整個背後都能清楚的看見,輕紗裙擺層層疊疊,倒是不顯透,但是行走之間,兩條修長的腿還是若隱若現,看得茯苓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眼去。
在銅鏡前坐下,青楓笑道:“這次你可以好好妝點了。”
一襲黑紗,一把極地墨發,茯苓竟不知如何妝點,似乎加什麼東西上去,都配不上這極致的黑。拿起一隻紅珊瑚的簪子,茯苓正要幫她把青絲挽成髻,青楓忽然拿下她手裏的簪子,說道:“不用了。”
青楓盯著銅鏡中的自己,隻輕點了一些朱砂於唇間,久久,才問道:“好看嗎?”
好看。她從沒想過,女子穿黑,竟是這般的美麗妖嬈,那一點朱砂,便已是萬種風情。茯苓最後卻隻是點了點頭,沒說美還是不美。她沒有忘記上一次說她美的時候,她眼中撕裂般的痛恨,今天或許她不會再像那日一般,但心中的痛會更盛吧。
茯苓看向窗外,月已上梢頭,皇上隻怕是不會來了吧。茯苓正想著,殿外一聲尖細的吆喝聲傳來:“皇上駕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不一會兒,院內宮女們行禮的聲音也齊齊響起。
皇上??果然來了。茯苓想起上次皇上來的情景,不免擔憂起來,小聲問道:“主子,要開門嗎?”
那雙透著淡淡寒意的眸子始終盯著銅鏡裏的如花嬌顏,青楓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回道:“當然要開,不過不急。”
起身走到門邊,青楓對身後的茯苓說道:“你先退下。”
“是。”
燕弘添踏入清風殿的時候以為裏麵會一片狼藉,沒想到卻是清爽宜人,沒個嬌嫩的芍藥和優雅的芍藥花香,入目之出盡是青翠,芍藥果真被鏟得幹幹淨淨,低矮的海棠盡顯風姿,也算別有一番風情。
算準了屋外的人已經欣賞夠了風景,耐心快要用盡的時候,青楓才緩緩打開房門,“皇上要過來,怎麼也不讓人通報一聲,臣妾都來不及做準備。”
這叫來不及準備?燕弘添眯眼看去,青楓一襲黑紗長裙,唇點朱砂,華麗妖嬈,配上她本就傲慢的氣質,相得益彰,她倒是很用心。
進入屋內,紅燭搖曳,燕弘添才又看清,她那黑紗竟薄透至此,燕弘添不禁笑道:“你就這麼肯定朕會來?”後宮的女人為了取悅他無所不用其極,他已經習慣了,不過她這樣做,他到覺得有點意思。
青楓燦然一笑,沒去回答燕弘添的問題,一邊伸手解他的扣子,一邊溫順的說道:“皇上累了一天,早點安歇吧。”
燕弘添輕輕揚眉,饒有興味的看著懷裏的人異常溫順的幫他更衣的女子,燕弘添也不說話,端看她還有什麼花樣。她解衣扣的動作不知是真的生澀還是有意為之,就這樣一顆一顆慢慢的解著,黑紗下的玲瓏有致的身材隔著那一層薄薄的肚兜一覽無遺,俯視下去,胸前風光盡收眼底,而背後腰窩下的景致卻被那漆黑如墨的發絲和層層輕紗所掩,欲遮還羞。
這是她新想出來誘惑他的方法?很不錯,他喜歡。燕弘添忽然俯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挑開耳畔的幾縷發絲,唇輕貼在她的耳際,另一隻手隔著那輕薄的黑紗正在拉扯她肚兜的衣帶。
“你想要的,朕可以給你,就怕??你受不起。”
青楓解衣扣的手頓了一下,心口倏的一緊,他這話,什麼意思?是受不起他的恩寵,還是受不起恩寵背後的榮華,又或者說是受不起暗處的利爪?
緩緩收回手,青楓抬起頭迎向燕弘添始終幽深的眼,刻意壓低的聲音,冷淡卻是微微得顫抖著:“記不記得那天夜裏你和我說的話嗎?‘自身難保的人,沒有資格管別人的死活’。我,不想死,也不想她們死,所以我必須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