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楓輕咳一聲,悄悄抬眼看去,果然撞上燕弘添那雙幽深的黑眸,青楓斟酌片刻,決定還是死不承認,“臣妾惶恐,假傳聖意可是死罪,皇上別嚇臣妾。”
她會惶恐?剛才是誰瞪他來著?燕弘添輕哼一聲,“沒有嗎?”
他的聲音是更低沉了,黑眸中卻隱隱透著笑意,看樣子燕弘添也不是真心要為難她,青楓暗暗鬆了一口氣,笑道:“當然沒有,讓皇兒在臣妾身邊一年,是皇上在別院允諾臣妾的,所謂算命之說,隻不過是為了讓太後和皇後更能接受,不讓皇上為難而已,既然一切都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哪有假傳聖意?”
她自作主張,胡編故事,現在倒還變成了為他著想了?燕弘添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以前牙尖嘴利,現在還學會了曲諉應付了,好,很好!”
青楓聳聳肩,“皇上教得好。”若不是他一晚上不理不睬,她哪裏需要編故事。
“朕看孩子跟著你,估計也學不得什麼好。”刁鑽古怪,脾氣又硬又壞。
青楓不怕死的繼續回道:“皇上過獎了。”
她是打定注意不管他說什麼,她都當是讚美了是吧。燕弘添失笑,青楓靠坐在床上,兩隻腳垂在床前,臉上是淡淡的得意的笑。兩人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躺椅上,說些沒有意義的話,卻讓他想一直說下去,可惜禦書房裏成堆的奏折還等著他批閱。時候不早,燕弘添起身說道:“你早點休息吧。”
剛才還說得挺開心得,這會兒看他轉身要走,青楓脫口而出:“剛來就要走了嗎?”她以為今晚他會留下,剛才才讓沈瑤把孩子抱出去,原來……他沒有要留下的意思。
青楓話語中的失望讓燕弘添停下腳步,難得的,他解釋道:“最近國事繁忙,還有些公文要處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穹嶽國土遼闊,國事向來繁多,最近最讓他焦頭爛額的,還是海盜,奈何穹嶽水師一向不強,這次讓夙淩前往,完全是寄希望於他的作戰經驗和威震天下的名聲。再讓海盜這般肆虐下去,穹嶽威名掃地,他頭疼不已。
“你是……特意過來的?”亥時已過,他還要處理國事,青楓想到那日蕭雨所言,他常忙到子時之後才能休息,皇帝果然也不好當。青楓忽然覺得,不管是太後還是皇後,又或是自己,常拿些後宮瑣事去煩他,難怪他厭煩。
燕弘添微微挑眉,低沉的嗓音裏滿是揶揄,“不是你派人請朕過來的嗎?”那個叫如意的小丫頭可是在禦書房外站了整整一個時辰。
“我?”青楓臉先是一紅,一想到他和皇後相攜而來,青楓心裏又堵得慌,說出的話也滿是酸意:“不是皇後請的嗎?臣妾可沒這麼大麵子!”
說完,看著燕弘添嘴角忽然揚起的笑,青楓的臉微微發燙,她……她這算是吃醋嗎?她以前可從來不會如此啊。
青楓想為自己辯解,但好像說什麼都不對,索性不說,也不去看燕弘添那雙揶揄的眼。
看著一向口齒伶俐的女人,這會憋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燕弘添哈哈大笑,心情頗好的出了清風殿,當然,他隻顧著取笑青楓,自然也不會注意到,以前嬪妃們若是這般爭風吃醋,他多半是不耐和厭惡的,今天他卻為此心情大好,回宮的路上嘴角都掛著笑。
今晚情緒起伏最大的,估計要數辛玥凝了,去清風殿的路上,她滿心歡喜,等著青楓步入圈套,而現在她卻恨得牙癢癢。辛玥凝腳步走得急,手緊緊的抓著水芯的手腕,心中怒火有多盛,抓得就有多狠。水芯皺眉,揚聲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幾個隨行的太監宮女早就感覺到皇後娘娘出了清風殿後,心情十分惡劣,一路上他們都提心吊膽,現在聽到水芯的話,幾人皆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皇後娘娘,見她沒有反駁,幾人連忙行了個禮,快步離開。
腳步聲漸遠,辛玥凝再也壓不住怒火,倏的轉過頭,瞪著水芯怒道:“你剛才為什麼要阻止本宮?!”
水芯微低著頭,看不清神色,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事關小皇子性命,太後絕對會答應青楓的要求,而且顯然皇上也是同意的,您反對也沒用。”
想起剛才太後擔憂維護、燕弘添縱容包庇的樣子,辛玥凝越發不能控製心中的妒恨,“為什麼好事都讓她一個人占了!”
“結果都是一樣,您現在何必與她計較。”水芯微沉的聲音依舊輕柔,隻是眼底露出一絲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