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再說什麼,一同出了絲織房。顧雲一直沉默,卓晴低聲笑道:“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顧雲搖了搖頭,回道:“那個貴妃既然和皇後有交情,她的貼身宮女又為什麼會去攻擊皇後?當年秋闌的死,有可疑,或許和這件案子也有關聯。先找到暉君,審一審應該會有進展。”
顧雲總覺得,這個案件留下來的線索似乎挺多,但是就像一根埋好的線,引著她們往一個方向走,不過,顧雲倒是沒有太迷惑和煩躁,查案子的時候,不怕線索多,就怕沒線索。她總能從中找到突破口的。
兩人來到天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守衛看到兩個女人走來過,立刻走上前去,口氣不善的說道:“你們是什麼人,天牢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放肆。”高進調派過來的老太監上前一步,大聲嗬斥道:“這兩位是樓相和夙將軍的夫人,今奉旨查案,還不叫你們張大人出來。”
守將聽到樓相和將軍府後,氣焰立刻矮了一大節,趕緊點頭稱是,跑進去通報。
顧雲和卓晴對看一眼,兩人都頗有幾分無奈,果然在這個皇宮裏什麼都沒有“身份”來的重要。
隻一會,從裏麵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看見她們兩人馬上迎了上來,說話非常客氣,甚至可以說是殷勤,“原來是兩位夫人,下官失禮,失禮。”
顧雲沒和他寒暄,說道:“我想見一個叫暉君的女犯。”
“暉君?”張琛陽皺了皺眉,略有些遲疑,“這個……”天牢犯人這麼多,他哪裏記得名字,隻是這個暉君,他還真知道。十來天前,清妃娘娘就來看過一次那個女人,所以他有些印象。那個女人關在這六七年了,怎麼這會這麼多人惦記?
看出他眼底的疑惑和拖延,顧雲冷聲說道:“這人我們不能見?”
“不不不。”張琛陽連連擺手,別說她們是清妃娘娘的姐妹他得罪不起,樓相和夙將軍他更是惹不起,張琛陽連忙賠笑:“自然可以見,不過她自從關進來之後,就瘋瘋癲癲的,下官怕嚇著兩位夫人。”
走了一天,卓晴有些累了,冷聲說道:“你帶我們去見就是了。”
“是是。”張琛陽也沒再廢話,把她們帶到了天牢深處的一間牢房,推開重重的大鐵門。
顧雲按住卓晴的肩膀,說道:“我先進去。”剛才聽張琛陽的意思,暉君有可能是瘋了,還是不要讓晴冒險的好。
顧雲走進牢裏,發現這間監室光線很暗,隻有一個小小的窗口可以透光,現在外麵已經是傍晚了,監室裏黑得隻能勉強視物,顧雲警覺的注視著周圍,適應了黑暗後,發現這間監室裏根本沒有人,正要質問張琛陽,他探出頭,訕訕的指了指監室深處,回道:“兩位夫人就在這間問吧,她在裏麵那間,隔著木欄,安全些。”
順著張琛陽手指的方向,顧雲發現木質圍欄之後,確實還有一間牢房,隻是那監牢太過黑暗,裏麵又十分安靜,她才沒有注意到。
聽到中間還隔著木欄,卓晴也走了進去,對著站在門外眼中滿是好奇的張琛陽說道:“你先出去吧。”
張琛陽訕訕的笑,點頭回道:“是。”
待門外的人走了,顧雲和卓晴一起看向那間被黑暗完全吞沒的監室,她們倆就這樣站在那裏,暗處卻沒有一點動靜,卓晴疑惑的看向顧雲,無聲的問道,裏麵真有人?
顧雲點頭,她聽到了角落裏極力壓低的呼吸聲。將卓晴拉得離木欄遠一些,顧雲才朝暗處走近,低聲叫道:“暉君?”
因著這聲呼喚,黑暗中立刻傳來沉重的呼吸聲,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驚訝。但也隻是能聽到黑暗處的躁動,卻看不到人。
顧雲想了想,掏出袖間的絲帕,問道:“你見過這條絲帕嗎?”為了讓裏麵的人看得清,顧雲還特意走到小窗口前光線能映進來的地方。
顧雲將絲帕展開的那一刻,就預料到黑暗中的人不可能繼續無動於衷,但是她沒有想到,絲帕才剛剛抖開,一道黑影立刻從暗處衝了過來,蘆杆一般的手穿過圍欄,想要抓住她手中的絲帕。
“你們是誰——”
沙啞的聲音像是被車輪碾過一般刺耳,那個趴在木欄後麵的女人,臉色異常的蒼白,身體幹瘦,明顯營養不良的樣子,頭發幹枯而稀少,布滿血絲的雙眼直直的盯著顧雲手中的絲帕,眼球仿佛都要呲裂掉出來一般。
“你們是誰!”那女人一邊喊著,一邊朝著顧雲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