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告密(1 / 3)

淩晨兩點,錢芳被萬漢輝粗魯拍醒,被叫到大房間的床上,因為他睡不著,煩躁失眠,抱怨她不體諒,“我一個人睡覺總睡不好!”

\t若錢芳敢微露怨言,將迎來萬漢輝的另一場怨氣咒罵,她一樣也睡不成了。

\t剛被辱罵過,言猶在耳,淩晨竟然還要與她過夫妻生活,罵著“操你媽”的粗魯男人,還好意思說她性冷淡,說她不熱情,說她不鼓勵他,說她讓他不幸福。

\t萬漢輝又怨聲載道,“媽的,憋死我!你就不能主動一點麼?夫妻生活就像吃飯一樣,餓了就要吃,不能憋著說不餓!”

\t惡心死了!連吃飯也要被侮辱,恐怕要因噎廢食了。

\t幸福?錢芳自己不曾有的東西,叫她怎麼給?心裏的憎惡——使錢芳每次到經期都很高興,恨不能無限延長,即便不能延長,也可以假裝延長。但是若被萬漢輝發現,可要大鬧一場。

\t夜如果隻剩安寧,錢芳也心滿意足,然而——這被扭曲的生活中,錢芳落入無限的悲哀。

\t錢溢主動親近公婆,林振工作很忙,錢溢就每個周末帶著林緯恒往公婆家跑,林振父母能經常看到孫子,心情大好,對兒媳婦的滿意度提高不少。畢竟是為林家生下這麼可愛的孩子,錢溢又很用心巴結,出手大方。林爸是一個舊式的家長,比較威嚴,不大與晚輩說笑,婆婆卻比林爸小十歲,心態更是年輕二十歲。

\t感情融洽時,林媽與兒媳錢溢就如同姐妹,有說有笑。

\t錢溢問林媽為什麼相差十歲,還嫁給林爸,林媽像小姑娘一般羞澀,悄聲告訴錢溢,林爸是二婚,以前在新疆當插隊支青時結過一次婚,後來離了,獨自回了城。

\t回城時林鎮民才二十六歲,非常能幹,在邊疆的生活吃過苦,比同齡人顯得成熟,做事果斷,又頗具口才,擅長與各種人打交道,很快在工作單位嶄露頭角。林鎮民年輕時很帥氣,就算上了年紀,依然腰背挺直,麵容整潔,談吐與決斷上天然有一股領袖的風度,林振很像他父親。

\t林媽二十一歲時嫁給林鎮民,那時林鎮民三十一歲,在單位裏做供銷科長。林媽沒好意思說實話,她結婚時已經懷上林振。林媽一生癡情地愛著兒子和丈夫,眼裏隻有這兩個男人,幸福地過一輩子。林媽對林鎮民原來在石河子的婚姻從未深究過,戀愛中的女人容易天真爛漫,林媽希望能這樣過上兩輩子,也值得。

\t林鎮民城府頗深,他不想說的話,沒有人能從他嘴裏聽到。

\t關於林家的事情,錢溢也隻敢悄然問林媽,不敢在林爸麵前放肆,平素有事也多是打電話請示婆婆。林媽擔心錢溢心裏會存下隔合,畢竟她姐姐曾是林振的前女友,大家避而不談以前的事。

\t關於林爸以前的婚姻,林媽覺得還是不提為好,錢溢撒嬌逼她才肯透露一星半點。

\t錢溢突然又問起林振與她姐姐戀愛的事情,公婆當時的態度怎麼樣?

\t林媽不願意說,經不住錢溢哄騙,就說以前林鎮民對錢芳很滿意,兩人非常談得來。

\t錢芳是新疆石河子大學金融專業畢業,在石河子讀了四年大學,錢芳說,“正因為自己是江南人,一生中都不可能有機會去西北工作與生活,才會選擇去石河子讀書,借此機會了解新疆的風土人情,一有空閑就去外麵走一走,也到過甘肅和寧夏,欣賞與江南截然不同的廣袤的塞外風光。”

\t正因如此,每次見麵,林爸都主動提起石河子農場的風土,他偏不提人情,隻懷念那戈壁明珠的美麗風光。

\t林鎮民眯著眼睛回憶,春風不度玉門關,吹到石河子止步,卷起綠浪,像是留在地麵上最後的一道綠色屏障。“春天裏滿眼的綠,沁人心脾,麥子開花時,空氣裏暖烘烘的,像昆蟲躁動,爬在人的皮膚上撓癢癢。麥花的香味,很獨特,隻有特別的人才能聞到。”

\t錢芳卻提起綿延幾公裏的棉花田,“生長綠葉與開花時節的棉株都不起眼,一旦棉花成熟了,突然炸天,成為一片片白花花的田地。像是染髒的雪,摘棉花的人群點綴其間,就像是在雪地玩耍的孩子,排成一排,三五成群,幾十人散開,又彎曲成弧線,將雪地滾成大雪球,由拖拉機來一團一團地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