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名正言順的步入王爺府時,陸七夕心裏已經沒了初次來時的那種忐忑。
她用了十四日的時間,精心調出的香粉絕對不會給人半點找出差錯的機會,這一點她還是有信心的。
雖說姐姐薛天意的陰謀軌跡和毒辣心腸,她是半分都沒有學到,可她有個為與不為的原則卻是時刻銘記在心,凡事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到有絕對的把握才可,這一點自始至終從未變過。
太妃院落外的花不知何故,似有凋零的跡象,不過那些掉落的花瓣已經被懂事的丫鬟整齊掃到了兩邊,在九王爺來之前就已收拾妥當。
試香的過程大概需要半個時辰左右,從最簡單的燒炭、戳孔,到最複雜的添香等步驟,陸七夕無一不是親力親為,事無巨細都做到最好。
半個時辰過後,陸七夕出來時已是滿頭香汗淋漓,微微敞門從門縫間鑽出來,就見到冷寂的目光朝她探來。
“如何?”
“太妃娘娘說她的頭風已得緩解,身上也覺得輕快了些,不過用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還請王爺稍安勿躁,此時若是見效的話,想必照這樣下去不出月餘,太妃就能完全康複的。”
陸七夕本來低頭答的滴水不漏,等了許久也不見冷寂出聲說些什麼,剛要仰首去看冷寂就已經站在了離她不過幾尺的位置,兩人間近到陸七夕隻需稍微抬手就能觸到冷寂的麵上去了。
“果然……你這裏沾染了不少炭灰……”
始料未及的是,冷寂還不等陸七夕做出吃驚的樣子,就已經先伸手替她擦拭臉上的灰漬。他一如既往的冰涼手指在觸到陸七夕臉上時,陸七夕不自覺簇起眉頭來。
並非因為厭惡冷寂,而是發自內心的緊張致使她如此失態,冷寂的手似乎停留了一會兒就急忙滑落下去,那麼短的時間裏灰塵自然還來不及擦拭幹淨。
隨即,冷寂轉過身推門入內,“去洗洗臉上的東西再過來吧”,陸七夕捂著發燙的臉,心跳的很快,鼻尖驟然一酸,若不是冷寂背對著她甩下的這句話,隻怕他就該看到陸七夕發紅的眼眶,並由此聯想些別的來了。
被王府內的下人領著去清洗之後,在回到太妃的住處時,情況已經有些不同了。
門口守著的隨侍看見陸七夕過來便趕緊迎上前去,“七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趕緊的,進去領賞去吧!”
複又被人引著朝裏頭走去,此時香已經悉數焚盡,太妃麵上也是少有的紅潤起來,陸七夕規規矩矩行禮請安,扶她起來的卻是太妃本人!
“果然是個有本事的丫頭,香製的好,人也長的標致,是個京中少有的奇女子。難怪寂兒那時對你讚不絕口的,我還當他年少看人還欠些火候,你卻真沒有辜負他單位一番信任,那麼多名醫都對我這病症束手無策,你卻能想出法子來……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太妃說話時,不管是誇人的還是說自家兒子的,聽起來都有些一氣嗬成的感覺,叫人既是覺得佩服,又隱隱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就好比陸七夕自己,若是在初次見麵時就有些看不慣的話,哪怕那人治好她身上的病,她也不會將態度轉的如此迅捷。
“民女不過是受了王爺所托前來給太妃娘娘治病的,這天下比民女有本事的大有人在,隻不過民女幸運些,偏叫我給趕上了。此前九王爺已給了不少賞賜,再多的民女也不敢開口向太妃討,能給太妃治病本就是民女的福份。”
客客氣氣的說完謝恩的話後,陸七夕便要上前給太妃把脈,畢竟香粉的作用有沒有發揮到極致,她說了不算,太妃說了也不算,需得診脈之後才能下定論。
可陸七夕還未上前幾步就被九王爺攔住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可不能錯失了去,母妃給的賞賜必定會比本王給你的還豐厚些,你當真什麼都不要麼?”
雖然九王爺的架勢看起來不過是隨意向外邁了幾步,可陸七夕心裏隱隱有種直覺,覺得冷寂是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才會刻意步行擋在她與太妃之間的。
就此她便自然將正要邁向前頭的步伐收斂回來,重新跪地,“京城中誰都知道民女是來給太妃娘娘治療頭風的,想必不出幾日太妃病愈的消息就會傳到沸沸揚揚。恕民女鬥膽說一句,一開始民女的確是聽從九王爺吩咐才會來此,可後來民女家中出了一些繁瑣之事,致使陸香售出的數量銳減。經此一事之後,想必陸香又會重振旗鼓,所以實際上太妃和王爺已是給了民女賞賜的,在要些別的,那就是民女貪心了。”
看不清太妃臉上那表情是笑還是擠出的笑,接下來氣氛才稍有緩和之勢。太妃又是當著九王爺的麵將陸七夕好一通誇讚,這之後即便重申幾次不要賞賜,當陸七夕前腳回到陸府時,賞賜後腳便到了。
不知道了冷寂適才的舉動所為何意,隻是那賞賜卻是一點都不薄的。除了珍貴的人參、貢茶、絲綢外,還有兩箱的白銀跟著被大堆人抬入了陸七夕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