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棋逢對手(1 / 2)

日暮西山,時京城的夜色才剛顯出樣子來,那是被燈火通明渲染過的荒靡之氣,莫說這是天子腳下,若是將皇城比作地獄,那麼夜幕降臨時的京都就是鬼怪聚集的妖冶之地。

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門漸開,紛至遝來的有車水馬龍,有人聲鼎沸,還有淮河後頭花街柳巷的歌姬淺唱低吟的聲音。

就此這門便是大開到任誰都可以肆意闖入的地步了。

“說吧,你為何在九王爺府上使詐引我來此處卻是為何?”

香氣飄散的那端是站在樓岸邊上背對陸七夕的端寧共祝賀,她一襲赤色的衣裙狠狠奪去了夜幕的光華,在那個不經人發覺得角落裏,兀自敞亮著釋放著她獨有的輝芒。

陸七夕不慌不忙走上前來回話,這裏是京城街巷中稍位僻靜的一處,卻是最能夠將京都夜景收攬於眼底的地方,大夏人氏嚐嚐掛在嘴邊的,極目望盡一是萬世安,踏去胡翎千帆遠,說的就是這座胡翎樓。

這是個極為怪異的地方,明明世人皆知這座樓宇頗有看偷,但是真正能入內一覽京城夜色的人缺是寥寥無幾的。

自然好地方都是被人上人征用去了,胡翎樓也不能例外,無端端因著一句詩成了京中名流趨之若鶩的地方,卻不知道他們到底知道不知道這後頭兩句“燕雀難覓安樂窩,一朝暸望殘陽落”,若是知道的話當今天下隻怕少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膽敢找天子的不痛快。

這本是一首借物諷人的打油詩,卻奈何被人理解成了抬高價格的許可證,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胡翎樓本是個夜夜笙歌的飄香柳地,聽名字就知道這裏多得是充滿異域風情的胡姬。早些年還沒有那句詩時,隨處可見的景觀無非是女紫擺動裙紗,旋轉在柱台上,擺出各種媚態來博取一個大方的恩客降臨。

後來,這裏便不再有什麼胡姬,雖然身份的尊貴的人譬如端寧公主這樣出手闊綽的,每回來少說也要給個百兩銀什麼的,可當年的曲調和調笑卻已經消失了蹤跡。

一個國太平與否是要拿什麼來佐證的,陸七夕不知道,但是倘若連賣笑為生的胡姬都不能在這裏得到安寧的話,這個國隻怕早晚要完。

可百姓眼裏卻沒有那麼多的情緒,他們隻看到高人一等的人們征用了這座樓,趕走了胡姬,不管他們後來到底拿這樓宇看到了幾多風景,也不管那些胡姬最後是餓死的,還是流落他鄉,隻要搶得不是他們的東西,大夏就還不算太壞。

縱使她們長得有多麼美,那舞姿又是多麼令人感到驚豔,賣笑為生的始終都不是什麼善類,這便是許多人心裏的想法,縱使那些胡姬是受害者,縱使她們從未傷害過什麼人,在旁人眼裏她們也不過就是如此。

“七夕想要跟公主殿下做一筆買賣。”陸七夕的聲音沉穩到滴水不漏,既沒有膽怯也不會慌張,她這麼沉著的說出來,倒讓麵前的端寧公主回了頭。

“哦?原來你假裝自己受傷想要令王爺誤會上我弄傷你的,為的就是跟我做筆買賣?陸七夕你好大的膽子!如此戲弄我,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麼?!”

端寧公主會憤怒,陸七夕早就知道了,當時在午後的王府裏,在公主靠近她時,陸七夕是先一步加快了腳步湊到公主身邊,然後趁著她還有些不解時,陸七夕輕聲在她耳邊說道:“跟我一起出府,我有話對你說。你若是不從,我的腿可是隨時會受傷的,屆時誰傷的我,那可就不好說清楚了……”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大約是因為陸七夕如今要算是網頁的同謀了,所以依稀覺得冷寂會站在她這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端寧公主始料未及,從來都隻有它出其不意的害人,還從未有人敢在她前頭的,今日卻被陸七夕算計了,剛要揚聲大罵,確發現陸七夕手上不知何時已經拿了一隻簪子對準了膝蓋,與此同時冷寂身邊到隨行許奕剛好朝這裏走來。

縱使心裏再有些不甘願,但卻不得不屈服在陸七夕的詭計之下,畢竟她高傲的資本裏冷寂從來不能算是其中一樣,就算是世人都知道皇帝身邊有位貌美如花的公主殿下,就算人人都盼著有朝一日能獲取公主的芳心,可冷寂卻是個例外,不過那一刻端寧公主對冷寂的形容隻怕還會更深刻些,應該說他是她的敗筆才對。

可以立刻就抓起陸七夕的手轉而象許奕求救,揚言說陸七夕要行刺她的,但心裏有層厚厚的障礙無法逾越過去,那聲音告訴她,如果跟陸七夕硬拚,便會輸的什麼都不剩。

此刻轉身過來的公主自然是在看向陸七夕的,眼光裏混雜著複雜的欲望和蔑視,一邊恨毒了她一邊又對它無可奈何。

“公主殿下稍安勿躁,不妨告訴公主,七夕不日起將要被九王爺安排入宮,所以今日此舉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若是有冒犯的地方,還望公主海涵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