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不願留下來,我的意思是此後長住在這裏,如果那之後你給了我一份禮物,那麼我也會給一份禮物。”
分辨不清是初升的太陽還是正準備降落的夕陽裏,冷鏡的側臉與陸七夕僅僅隔著一點微妙的距離,近的觸手可及,但卻因不能及,所以其實還是相隔天涯。
他問的晦澀,陸七夕也答的爽快。
“人不會永遠長留災一個地方的,我同你說過的,我出生在荒漠戈壁上,骨子裏有著連我自己的畏懼的對於自由的向往。所以我恐怕不能答應你的這個提議,可我願意告訴你一句實話,我想……隻要你日日都在的話,你在的地方就是我願意待的地方。你拉著我過來,告訴我你的身份,奇怪的是我竟然一點都不害怕。所以我想看看,看看清楚你身上到底是什麼地方在吸引我的。”
冷鏡饒有趣味的看著麵前的陸七夕,似乎對於它會這樣回答而感到新奇。
“看得出來,你並不怕我。”
“你是一朝天子,是一個注定要萬世留名的君主,可你首先是一個人,是和我一樣的人。我想做皇上既然是要為萬民操勞的,那就自然不該受到任何委屈。可若是人人都畏懼皇上,那麼你不高興時或是悲傷苦悶時,要如何是好,身邊如果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的話,那豈不是很可憐麼?”
其實陸七夕很清楚的知道冷鏡想要的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他雖然對白天香念念不忘,但那還得歸結於他得不到她,因為從沒有得到過所以隻能憑空任由自己的喜歡引著,去想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可惜後來她死的倉促,連讓冷鏡驗證的機會都沒有給他,所以而今他所感受到的悲傷大概是因為他想象裏活的生動的女子死在了現實裏的緣故,其實這絲毫不會影響他繼續喜歡她,隻不過是再也見不到她的倩影罷了。
這就是為什麼白天香會變成後宮眾人不言而喻的死敵,而人人又都心照不宣的避開了跟她有關的事情。
一個已死的隻因為愛慕她的人而活在人們言談記憶中的人,雖然看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可疑做什麼事,但實際上她的死亡卻叫她在冷鏡心裏的形象堅不可摧。
也許白天香本人根本不如冷鏡所想的那樣餘種不同,完美之至,但當她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消失在冷鏡麵前時,陸七夕就知道白天香在他心裏以成了穩如磐石一般的存在。
然而陸七夕的報仇不會就這麼簡單而已,她不僅要做冷鏡得不到的白天香,還要將他心內實際渴求的那種女子和白天香無縫結合起來。她要做的不是贏得冷鏡的歡心,也不是隻要那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獨一份榮寵,既然要複仇,自然是要讓他一個一國之君因為這些而甘心追逐在她一個人的身後才行的。
“成為一國之君的女人,若誕下龍嗣,不管男女,朕就封你為皇後如何?”原以為冷鏡下一句話應該要說的,大概是如何將話題從二人正在討論的關於帝王是否更加可憐的事情轉移到其他地方這類的言語。沒想到冷鏡出其不意的說出了陸七夕怎麼也想不到的一句話,隻要她給皇帝生下一男半女,那之後她就能取代薛天意成為一國之母。
而令陸七夕感覺到出其不意的原因,卻是因為冷鏡竟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薄情寡意些。
一直以為是陸七夕誤解了,他隻對個別人做一些混賬事,而那些個別人裏應該不包括它的姐姐薛天意,然而現實卻狠狠給了陸七夕一個教訓,千萬不要憐憫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不要忘卻一開始打算去恨他的原因,因為有可能他比你想的還要殘忍千倍。
冷鏡現在管他自己叫朕,這麼說來他難得想要跟陸七夕擺一回架子卻是因為他想得到陸七夕的欲望支配了他。
清脆悅耳的笑聲驟然在這時響起,“皇上可真愛說笑,天底下哪裏有這麼不正經的皇帝,為一個子嗣就能隨意將自己六年的皇後給廢了的,這話若讓皇後娘娘聽了去,她肯定很傷心。”
若是將宮裏瞬息萬變的局勢歸結災得到和失去裏,那麼陸七夕發現的是,人心人情在這座皇城裏頓時變的一文不值起來。
皇帝可以因為自己的欲望,隨時喜歡和想這兩個字放在首位,他手裏有著令人畏懼的權利,他是受世人仰望的人中站與最頂端的一個,盡管人們仰視他並不因為他本身有什麼了不得的政績或是威名,隻因他的身份是皇帝。
他可以隨時將心願變成現實,所以人人都以為他過的瀟灑自在。實際上,就拿皇帝來說,大概從沒有人考慮過他真正要的是什麼。
第一年執政時,朝臣認為他需要一個預示著百廢待興的年號,於是他就負責擬定了年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