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難得傳出悅耳的笑聲,因為更多時候,這裏則是被某種不能說是悲傷卻又比之更折磨人的情緒所包圍著。
但還沒有等到笑聲結束,陸七夕卻像她莽撞開口問話那樣“那麼皇上的意思是說,要是我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為我自己想問,非皇後教唆我的話……你就能給我一個答案,是麼?”
冷鏡本以為,陸七夕這樣問。一定是受到了皇後的引導,他太清楚皇後有些什麼本事,所以更覺得眼下不論如何這個問題都需要他親口解答給陸七夕聽的。
“世上的人怎麼這麼奇怪?為什麼什麼事都要一個答案呢!難道你要我給她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揭曉之後,她就不會再糾纏下去,不會再感受到痛苦了麼?你可曾想過,也許我做事從來沒有考慮過原因,立薛天意為後也不過是因為看她在這事上花費了許多心思,算是做做好事幫她達成了一個願望,但在我看來我身邊的這個位置,隻不過是個擺設而已,可是是她薛天意,當然也可以是別人。這些話她聽到大概會恨我,所以我不願說,可這恰恰就是你要的答案,是無需爭辯的事實,”
原來男人竟然可以輕而易舉說出那麼殘忍的話來,卻還自以為這算是給別人的餘地,是他做人的原則,真想讓薛天意親眼看到這一幕,看到冷鏡在提到他時眼裏深深的不屑,雖然她身為局外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致使擁有和白天香相近麵孔的薛天意,也失了寵,但再不喜歡一個人,也絕對不能仗著別人的在意來胡亂踐踏人的!
看到冷鏡說出這些之後,薛天意會心寒便是不言而喻了。因為站在邊上的陸七夕都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她沉吟半晌,淺色的眸子泛出幽青色的光澤,“那麼皇上您的意思是,誰湊合湊合都能當皇後,那我請問您,為何偏偏選擇我陸七夕?難道也隻是因為皇上的一時興起,或者因為您身邊沒有什麼新人在側,舊的又都看煩了,想要換換口味?”
陸七夕感到沒來由的憤怒,不是在意冷鏡到底對自己懷有幾分真心,隻是倘若她這個局麵的操控著,變成了被人玩弄的對象,那陸七夕自以為占了好局勢的想法,就是大錯特錯了。
冷鏡沒有著急回答陸七夕什麼,隻是淡漠起身不肯輕易露出什麼表情讓人猜測他的心思。即便是來回踱步的身姿也在處處彰顯著他的帝王風範,那步履優雅而陰鬱,仿佛踏的不是白玉磚,而是荊棘林。
“我不知道!”冷鏡帶著簡潔明了的回複猝然轉身看向陸七夕,在陸七夕略帶失望的表情裏,複又接著說下去。
“不過,你倒是真讓我意外,這樣的話整個皇宮裏也隻有你敢對我說,也隻有你!說了這些也不必被處死。如果說從你口中問的不是關於皇後,那麼我很樂意及時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我相信你,卻不肯相信皇後會這麼輕易放過你。所以我說我回答不上來,以她慣用的手段必定是會哭哭啼啼,同你博取一些來自同性的同情。不過我沒有想到,她的本事竟然日益精進起來,連你這麼聰慧的人都要受了她的影響,反過來問我,質疑我。看來皇後此行的目地已經達到了……不怕你覺得我是個冷麵無情的君王,真想是,我先前說的那一句話是真的,在我看來,皇上皇後確實都是一個樣,表麵上是萬人之上受人膜拜,可實際上看似權利滔天的背後,卻往往不能決定很多普通都可以做到的小事。
我第一次覺得皇後這個位置很重要,細想想差不多也隻有兩次,第一次是我同你提到過的,我深愛過的女子,就是你誤入的梅林的主人。可我墜入愛河之時,卻不曾料想到,命運的黑手早已先我一步寫出了下文,而她的之後便是我不能設想的,更和我沒了半點關聯。然而我骨子裏或許是天生就帶著點叛逆,越是不可能得到的,就越因為無法企及而變的愈加美麗起來,那時候我日夜所想的都是成為皇帝,讓她做我的皇後,但也隻有那時,我的野心不曾涉及到政治。完全致使一個魯莽的年輕人想要同心上人在一起的幻想罷了。
而第二次……就是在我遇見你的時候。恐怕我這麼直接了當告訴你,你一時難以接受,尤其是在聽了皇後的“肺腑之言”之後,你更是不會聽進去的。上天卻在我遇到你時,將我丟失許久的魯莽複又給了我,而這一次我必須要不與餘力哪怕可恥的動用我的權利,也要留你在我身邊。
薛天意能言善辯的本事比我高得多,但我想告訴你。我想讓你成為的皇後,卻不同於曆史上其他皇後,包括薛天意,她們是花瓶是傀儡,也是可悲的擺設。而我要你成為的是我冷鏡的皇後,想讓你有機會和我一起站在最高處接受萬民朝拜,更想同你分享我的悲傷喜樂,讓我日後在這沉寂的皇宮裏也能找到心靈的棲息之地。所以嚴格來說。我給你有機會成為的一國之母和薛天意的不是一種,而你本人在我眼裏也比她重要的多,或者更明白些告訴你,她根本不配和你先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