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森嚴的宮中,沒想到也會出現這種夜裏劫人的事情,陸七夕好歹還曾幻想過,為了複仇不得已時,或者會經曆劫法場,或是入獄劫走囚犯的大事,可惜的是,這樣驚天動魄的大事,也隻能出現在市井傳說裏,而陸七夕這樣的人,哪怕被提及,恐怕也是被劫的那一個。
這再一次成殘忍的驗證了現實與真相的區別有多大,但被人劫走的陸七夕此刻該考慮的是自己的小命是否即將受到威脅,其餘的等她大難不死之後再想。
月光下,劫持陸七夕的男子,鬆開了緊箍者陸七夕頸項的手。徑直超陸七夕前方走去,這時陸七夕恍然大悟,看來來的人此行的目地並不是為了殺她,否則剛才那麼大好的機會擺在麵前,他正好可以一刀即刻解決了陸七夕。
正要問這黑衣人的姓名時那人卻似乎有些不耐煩,重走了回來,邊走邊揭下麵罩,趁著月色陸七夕小心翼翼望了過去,那人居然是冷寂身邊的侍衛許奕!
繞過陸七夕驚訝的張大嘴巴的表情,走到陸七夕身後的許奕卻還是默不作聲,氣氛一時間古怪的很,陸七夕本該因為麵前是許奕而感到鬆了口氣,但許奕如此的冷漠,令她絲毫沒有重遇故人的激動,反而越加慌張起來。
身後傳來許奕充滿磁性的聲音,令陸七夕不由得想起冷寂來,他那獨特的沙啞又綿長嗓音,雖此刻沒有縈繞在耳邊,但卻令人無比想念起他來。
也許是早就知道許奕因為陸七夕在某種意義上忤逆了冷寂的緣故,今夜裏再次相見時,許奕刻意用主人和仆人般對話的口氣對待陸七夕,似乎在與陸七夕強行隔開一段距離一般,話是他帶頭說的,但最後結結巴巴的卻也還是他。
這大概就是曾在沙場浴血奮戰的勇士的通病,應付敵人哪怕是千鈞一發,隻怕那麵色都不會有何改變,但對女人,卻往往能令這些勇士們,摸不著頭腦。
以後皆會以君臣之禮待我,他會用那種略顯陌生的語氣早在我意料之內。
“徐大哥不必同我這個小女子這般客氣,我替九王爺辦事,按說是和徐大哥一樣的身份,但許大哥你來的又比我早許多,如待王爺那樣待我,這……可令我有些承受不起了。”
陸七夕和氣的說完,不想話音未落,剛叫許奕不必同她客氣,他還真就開始不客氣起來,兀自昂首仰麵,毫不避諱的陸七夕,清淺的眸子裏是能讓人望的清楚的憤怒,良久許奕也不眨眼,也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陸七夕。似乎有什麼難說的怨,但卻不能發泄出來似的,如此一來,陸七夕倒寧願他似往常一般麵無表情,比起他橫眉冷對的樣子,陸七夕更怕許奕代替九王爺,用審視罪人的目光直視她,因為她確實做錯了一些事,也確實因為許奕的耿直,開始有些內疚起來。
“七夕姑娘見笑了你與我哪裏是一種人,至少在王爺麵前這道理就說不通!萬萬請你嘴下留情,千萬別將我這樣的一介武夫同你相提並論,你的野心你的抱負,還不是我一個粗莽武夫可及的!”
“許大哥....”
許奕忽然開口,語帶嘲諷引得陸七夕一陣尷尬。
隻好假意咳嗽幾聲,試圖引開自己的注意力,否則她覺著不論許奕來找她是為了什麼,他們之間的話題多半也會圍繞在陸七夕的是與非上,糾纏不休。
“不知道,這深更半夜的來此處做什麼,難道是九王爺那裏還有吩咐是入宮前沒有交待的?...”
“若非王爺囑托……我才懶得入宮同你說話呢,王爺有話要說!”
被陸七夕這麼隨口一問,不知道怎地,許奕莫名竟有些心虛了,也許是冷寂隻交代他入宮找陸七夕傳話,並為叫他自作主張為難陸七夕,所以他這一刻才會顯得如此窘迫。
半晌過後,許奕在重新正了神色開口道:“九王爺已經料到你會在此處了!”
這倒是奇怪了,陸七夕會做什麼樣的決定,冷寂不是早就猜測到了麼?這時複又提前,還大老遠叫許奕來,難道就為了說這個?
“是麼,九王爺當真是料事如神,不過許大哥來此所謂何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那是當然,否則你以為我閑的無事才要入宮的麼!”
許奕情急之下大聲吼道,陸七夕麵色怔了怔,而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欣喜來,單純如許奕這樣的人,愛憎分明,哪怕心中再是不願,卻也聽憑冷寂調遣,或許以後不能再同許奕做朋友,但陸七夕卻是打從心底裏敬佩他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