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我,對恨奴好一些,她是個可憐人,隻希望周大人能好好待她,莫再叫她後半生再遭遇什麼不測。”
“七姑娘認得她?”周艮詫異的睜大了雙眸,雖然偶爾有幾次聽恨奴提起過陸七夕,她也間接幫陸七夕的事出過很多主意,甚至有幾次送飯都是恨奴一手安排的。但周艮卻全然不知她們二人會有什麼過深的交集。
“周大人別誤會,我與恨奴隻不過是萍水相逢,當初她犯了點小錯差點被碧水責罰,我碰巧路過救下了她這才與她結緣,隻是她是我於宮中認得的為數不多的好人,聽聞她與周大人走的很近,如此一來我也就放心了,大人亦是這宮中難得的明白人,但願你能用你的精明護得她周全,如此我也能走的安心了。”
至此,陸七夕心願算是都了結了,她的的純真和美夢曾經都被人一一給盜走,那些被她看成是親人的,去連半點活路都沒有留給她,從前是現在亦是。
實在令她有些不明白的,那大概就是內心深處的深深不解吧,她不過是要自己原本該得的東西,何須要會落得如此天地?
那些從她手裏奪走她東西的人,時至今日還自然的坐在看台上,猶如看一場好戲一般,等待著看她死去。
她不會知道,這些身邊的多有人讓更不知道,原來這個跪地即將要被處死的就是一年前已經死過一次的薛天香。
但陸七夕轉念一想,恐怕此刻不論她說出什麼來,都不會造成什麼巨大的轟動,不過是一個要死的人,死一次死兩次又有什麼區別。
內心的善良仍隻夠她給恨奴留下一點祝福,而她失去了的卻是再不回有機會拿回來了。
咎由自取嗎?或許吧,陸七夕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詞語來形容這一次的重生,若真讓她說她有什麼好後悔的事,那便是在她的身體還能站立在陽光感受那溫暖時,她卻沒有好好珍惜,而此後就再也不會有什麼機會能讓她重來一次了……
“七姑娘放心,恨奴是我十分中意的人,我雖為一介宦官,給不了任何男子都能給她的幸福,更無法和她生兒育女,老來怡兒弄孫,但至少在我周艮還活在我這是世上時,誰都別想在我眼皮底下動些傷害她的心思,我定會盡我所能,護她一世周全!”
周艮麵紅耳赤的說出這些話來時,陸七夕不免有些感觸,她眼裏的周艮從前雖然沒有那麼特殊,卻也再沒有比此刻更像個男人得了。
迫於薛天意正在看著這裏,所以周艮不得不小心說話,但回答陸七夕的話時,他一定是動了真情才會那麼激動卻又那麼壓抑。
這湊巧就如同周艮這個人一樣,不全之處卻也有別人沒有的靈魂,哪怕他世故,哪怕他一直希望的都隻是簡簡單單的自保,可卻因為這一刻的升華,過往他身上所有缺點都不值得一提。
真希望恨奴有幸能親眼看到這一幕,可比起這個來,陸七夕更希望的則是,哪怕恨奴並非是親臨現象的旁觀者,卻依然能成為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保護的很好的局外人。
“怎麼?生怕本宮將時辰提前,委屈了這個七姑娘,所以周公公才要如此站在這裏公然包庇她,替她推延時辰麼?”
薛天意一聲不響來到周艮和陸七夕麵前,嘲諷的語氣和神情絲毫看不出哪裏有著急著要陸七夕趕緊去死的意思,她不過就像是個獵人,如今獵物已經到手,況且還是如此傷寒累累之軀,根本做不得半點動彈。她又何必著急著弄死她,倒不如再看看她還有什麼手段可以用來在死前替她助興的。
“奴才……”
“皇後娘娘大可不必如此,有什麼話直接衝著我陸七夕說即可,我又不是遠在大理寺還需您勞神費力才能見到一麵,如今您最痛恨的人不正跪在您的麵前麼?為難這些不想幹的人算什麼樣子,倒叫人以為皇後娘娘膽子小,不敢對死囚為難!”
“哼!”薛天意冷笑一身,腳步越發靠近陸七夕身前,這使得陸七夕需要極力仰頭才能勉強與她對視,可薛天意似乎是在故意為之,越是看見陸七夕為難,她偏越發起勁。
“周艮,你先過去吧,既然你與陸七夕這道別的話都說完了,那就別在本宮麵前晃悠故意拖延,也好讓本宮也能跟她在臨死前告別幾句。”
周艮遲遲不願離開,看得出來薛天意肯定又要為難陸七夕,他本該離開,但是在得知她臨死還記掛著恨奴將來的安危之後,或許是愛屋及烏,周艮實在不想見到陸七夕已經落得這步天地卻還要被人苦苦相逼。
而當周艮就要開口替陸七夕說話的時候,陸七夕卻拋給周艮一個撤離的眼神,使得他卻步後也隻有悻悻離去。
“看不出來,你這丫頭倒還真有幾分手段,皇上被你迷倒了本宮可以理解,男人嘛,哪一個不是朝三暮四的主兒,不是你也會有別人,可沒想到……”說到一半,薛天意掩嘴故意訕笑了幾聲,“你居然還和個宦官有了瓜葛,果然呐,這後宮本不是女子該待的地方,看看你就知道,若是不適合待在這裏的人無意進來,恐怕最後什麼下三濫的事都幹的出來。本來本宮該是驚訝的,可想想你就是因為謀害太後才被陛下處死的,所以你會做出來什麼事,我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