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姬墨白輕輕拉了馬韁,停住了踏雪,遙遙望去,一座古城漸漸在水平線上出現,夕陽斜照,隱隱能見到城中炊煙嫋嫋。
姬墨白心中一喜,不禁大喊一聲:“駕~”
踏雪蹄急,轉眼之間,那“定陽”二字漸漸清晰可見。城門中往來的農夫、商販行色匆匆,似乎都想趕在日落前回家。姬墨白聽著耳畔熟悉的鄉音,心中既興奮又激動。
打馬路過蔡世樓前,姬墨白眼前突然浮現了當年與易含煙相遇的場景,嘴角溢出一絲笑意。
想到這,姬墨白不自主地下馬,讓小二招呼踏雪,大步邁進了蔡世樓中,倒是不急著回去了。
姬墨白一走進蔡世樓,頓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了,往日都是人滿為患的達官貴人的聚集之所,如今也已冷冷清清。竇老板娘正托著下巴發愣。
“掌櫃,一壺定陽,配上一扇火牛腿。”姬墨白重重喊了一聲。這定陽是蔡世樓有名的酒水,每天都是限量供應的,火牛腿更是東南一大特色,姬墨白的最愛。
那竇老板娘沒精打采的模樣,頭也沒抬起來看姬墨白一眼,不耐煩地說道:“定陽早就沒了,火牛腿也不買了。”
“不行。”姬墨白一聲斷喝道,頓時將竇老板娘驚醒,接著說道:“正月的雛火牛腿,一壺九月九的定陽。”
竇老板娘回過神來,心中一陣詫異,怎麼會有這麼奇葩的點菜方式,吃牛肉喝酒還挑日子。
哪來的這奇葩。竇老板娘抬起頭看向來人,心道:這多事之秋,還是趕緊打發走。
她正一抬頭,眼睛觸及到姬墨白清水般的眼眸,頓時整個人一陣炸驚而起,嘴裏急促地喊道:“你…你……你是姬少爺?”
姬墨白離家三年,整個人已經成熟了很多,隱約地能看出點當初的模樣。竇老板娘迎來送往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認人特別準。
她心中一陣電光火石般念頭閃過:這正月的火牛、九月九的定陽是姬墨白的標準配置。
說來好笑,姬墨白當年正月裏看雜耍,結果被一頭驚怒的火牛踢了一腳,從那以後,他就記恨了火牛。有次,竇老板娘逗他玩說:“吃這個正月的火牛腿,可以報仇。”結果他就相信了,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也就沒變過。
至於定陽酒,則是姬墨白一日突發奇想,讓竇老板娘把家中年份的定陽都搬上來,結果就這九月九釀的定陽,最讓他喜歡,此後也就愛上了它。
姬墨白看著竇老板娘,輕笑了一聲,說道:“老板娘還是依舊風姿綽綽約啊。”
竇老板娘一見,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郎,微黑的胡須,風塵仆仆的樣子,確實成熟了很多,立馬笑臉道:“快,快,姬少爺樓上坐。”
說罷,她一邊引姬墨白往樓上去,一邊吩咐小二去準備餐食。
姬墨白坐定,見竇老板娘還是愁眉苦臉的模樣,有些好奇地問道:“老板娘為何這般糾結呢?”
竇老板娘看向姬墨白的眼神有些感激,也有些無助,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姬墨白也不急,緩緩地倒了杯水遞過去,示意竇老板娘坐下。自己也倒了一杯。
“姬少爺,這麼多年沒有回定陽,當然有所不知了。”竇老板娘過了好久,才緩緩開口道。
“和日月教有關?”姬墨白緩緩地喝口茶,輕輕地問道。
一聽到“日月教”,竇老板娘立馬臉色大變,慌忙問道:“姬少爺,也聽說了?”
姬墨白心中有些疑惑了,這定陽城的情形比宿陽好過千倍、萬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唉,都是那九龍帝印惹的禍啊。”老板娘長歎了一聲,“最近江湖上傳聞定陽城中可能有當年的九龍印中的囚牛印。此事也不知道從哪個糟粕人渣嘴裏傳出來了。”
竇老板娘恨聲罵道,繼續說道:“那日月教也插入了進來,給城中達官顯貴下了日月令,讓諸位達官顯貴在一個月之內獻上囚牛印,不然就……”
說著,姬墨白見竇老板娘一臉驚駭的樣子,仿佛看到了什麼人間地獄的慘狀。她口中喃喃道:“聽說宿陽城就被這群惡魔屠戮殆盡,那宿陽城的城主上官無果也一門被滅。”
竇老板娘說道這,突然那停住了,眼前突然浮現了那天那群白衣惡魔來的時候,還有上官無果那張已經麵目全非的臉,眼睛血流不止,舌頭也被拔了……
城中的李員外頂了一句話,結果為首的那個黑衣少年一伸手,硬生生地將李員外的頭就扭下來了。
竇老板娘還記得那血濺到臉上,熱乎乎,黏糊糊的感覺,頓時覺得胃裏一陣翻滾。